“谁想死,上前一步!”
冰冷的声音在鬼哭涧死寂的谷底回荡,裹挟着方才那惊天一剑残留的凛冽杀意与狂暴能量余威,如同实质的寒流扫过每一个黑衣杀手的心头。
死寂被打破,却陷入更深的恐惧。二十多名黑衣杀手,如同被冰水浇透,僵在原地,握着兵器的手微微颤抖。首领的无头尸体就在不远处,在浑浊的溪水冲刷下,触目惊心。那柄插在碎石中、兀自嗡鸣震颤、缭绕着冰焰与金芒的青锋剑,更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死亡界限。
沈云昭单膝跪在父亲身前,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翻江倒海的剧痛,喉头腥甜不断上涌。玄鳞甲冰冷地贴在湿透的里衣上,雨水顺着她散乱的黑发滴落,混着脸上溅到的血污,狼狈不堪。但她撑在地上的那只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稳如磐石。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眼睛,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着每一个蠢蠢欲动的杀手,没有丝毫退缩。
时间在暴雨声中仿佛被拉长。
终于,短暂的震慑被求生的本能和任务的恐惧压过。一个靠近外围、脸上带着刀疤的黑衣杀手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抬起手中的弩箭,对准了沈云昭的后心!
“杀了她!为老大报仇!抢布防图!”他嘶吼着,试图点燃同伴的凶性。
然而,就在他扣动悬刀的前一瞬!
一道细微却凌厉的破空声,几乎被暴雨完全掩盖,从沈云昭身后的绝壁高处传来!
“噗!”
一支通体乌黑、毫无反光、箭簇细长如毒牙的短弩矢,如同黑暗中索命的毒蛇,精准无比地没入了刀疤脸杀手的咽喉!
刀疤脸脸上的凶悍瞬间凝固,转为难以置信的惊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手中的弩箭无力垂下,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软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泥水。
这无声无息、快如鬼魅的狙杀,比沈云昭那惊天一剑更令人胆寒!剩下的杀手们骇然抬头望向黑沉沉的崖顶,那里除了肆虐的暴雨和嶙峋的怪石,空无一物!未知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们的心脏!是对方还有埋伏?!这绝地之中,竟还有如此可怕的暗杀者?!
沈云昭也猛地抬头,瞳孔微缩。那支乌黑短弩矢的风格…她认得!是寒鸦!或者说,是萧绝麾下最精锐的“夜枭”卫惯用的无声毒弩!他…他的人竟然跟来了?就在附近?!
这个认知,非但没有带来丝毫安全感,反而在她心头投下更深的阴霾。萧绝…他到底是在暗中保护,还是…监视?甚至…等待收网?
但此刻,无暇深究!杀手们短暂的混乱,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父亲!”沈云昭猛地回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迅速查看沈从山的伤势。左肩的断箭处,紫黑色的毒血不断渗出,周围的皮肉已开始呈现坏死迹象。他脸色灰败,嘴唇青紫,气息微弱如游丝,眼神都有些涣散,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撑着没有倒下。
“昭…昭儿?”沈从山浑浊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沈云昭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痛楚,“你…你怎么会…快走…危险…”他挣扎着想推开女儿,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别说话!”沈云昭声音急促而严厉,强行压下心头的酸楚。她飞快地解下腰间一个皮质小囊,倒出几粒云隐秘制的“清心护脉丹”,不由分说塞进沈从山口中。“含着!别咽下去!”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暂时护住他濒临崩溃的心脉。
当务之急,是处理那支毒箭!箭头深嵌骨肉,毒已入体,若强行拔出,毒血随气血逆冲心脉,神仙难救!唯一的办法,是断箭!
沈云昭的目光瞬间锁定沈从山左肩那截露在外面的乌黑箭杆。她反手握住青锋剑的剑柄,那剑身因刚才的爆发和雨水的冲刷,依旧冰冷刺骨。心口处的凤凰玉佩传来温润的暖意,源源不断地涌入她近乎枯竭的身体,强行稳住她因内伤而剧烈颤抖的手腕。
“父亲,忍着点!”她低喝一声,眼神决绝。青锋剑的剑刃,精准无比地贴住箭杆根部那坚硬的金属箭簇接口处!
没有犹豫!
手腕猛地发力!灌注了残余内力与玉佩暖流的青锋剑,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却无比锋锐的切割声!
“嚓!”
乌黑的箭杆应声而断!断口平滑如镜!
“呃!”沈从山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头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断箭的震动不可避免地牵动了伤口,剧毒带来的灼烧感如同附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的神经。
几乎在断箭的同时,沈云昭左手闪电般探出,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被玉佩暖流包裹的冰寒气息,瞬间点在断箭伤口周围的几处大穴上!暂时封死毒血向心脉蔓延的主要通道!
做完这一切,沈云昭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强行催动力量和精神的巨大消耗,让她几乎虚脱。但她不能倒!杀手们已经从最初的震慑和神秘弩矢的恐惧中反应过来,在几个小头目的呼喝下,重新组织起攻势,如同被激怒的狼群,挥舞着刀剑,从四面八方向巨石围拢过来!眼神凶狠,再无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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