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
沈云昭的心猛地一沉。她迅速收起那绘有“火蟾”图腾的薄绢,与萧绝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两人身影已如离弦之箭,冲出佛堂,直奔城南那座被严密监控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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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位于一条僻静巷子的尽头,此刻院门大开,气氛凝重如铁。两名身着便服、但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夜枭卫守在门口,正是十一和十三。见萧绝与沈云昭赶到,立刻躬身让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淡淡檀香与某种奇异甜腥的冰冷气息,从卧房内弥漫出来,让人闻之胸口发闷。
卧房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柜而已。林姨娘僵硬地仰面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身上还穿着从佛堂回来时那身半旧的青灰色棉布衣裙。她的眼睛圆睁着,瞳孔已经扩散,空洞地“望”着屋顶的梁木,脸上凝固着一种极度惊骇与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发出最后的呼喊。
但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并非她的表情,而是她的身体状态!
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毫无生气的灰败色泽,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露在袖口外的手腕和脖颈处的皮肤,更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枯木般的深褐色!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尊在沙漠中风化了千百年的干尸!更诡异的是,在她身下的床单上,靠近身体边缘的位置,散落着一层薄薄的、颜色灰白、质地细腻的……灰烬!如同香炉中未曾燃尽的余灰!
沈云昭快步上前,屏住呼吸。她没有立刻触碰尸体,而是先仔细观察。林姨娘身上并无明显外伤,指甲也无搏斗痕迹。她俯身,鼻尖距离林姨娘灰败的皮肤寸许,极其小心地嗅闻。那股奇异的甜腥气,正是从这具“干尸”上散发出来的,比在佛堂蜡丸上嗅到的要浓郁得多,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极其熟悉、却又更加阴冷的佛前香灰气息!
“是毒!”沈云昭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肯定,“一种前所未见的烈性奇毒!发作极快,能瞬间凝固生机,将血肉……化为尘灰!”她指向床单上那些灰烬,“这些,就是她身体最外层组织……被毒力侵蚀风化的残留!”
萧绝的目光扫过房间。桌上放着一个粗瓷茶杯,杯底残留着一点浑浊的水渍。旁边,是一个小小的、尚未收起的粗布针线包,几根线散落在一旁。一切都显得平常而安静,没有任何挣扎打斗的痕迹。
“毒从何来?”萧绝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夜枭卫的看守滴水不漏,外人绝无可能潜入下毒而不被发现。
沈云昭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林姨娘微微张开的嘴唇上,以及她僵硬的、放在腹部的一只手上。那只手的食指指尖,沾染着一点极其细微的灰白色粉末。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沈云昭的脑海!她猛地看向林姨娘身上那件青灰色的棉布衣裙!目光锐利地扫过衣襟、袖口……最终,定格在她胸前盘扣的缝隙处!那里,也沾着一点点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色粉末!
“是香灰!”沈云昭的声音斩钉截铁,“她自己服下的毒!毒引……就藏在她从佛堂带回来的香灰里!”
她迅速转身,目光如电般扫视房间。很快,在靠墙的矮柜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尚未打开的油纸包。她戴上鲛绡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油纸包拿起,打开。里面,正是半包颜色灰白、质地细腻的佛前香灰!
沈云昭取出一根极细的银针,轻轻探入香灰中,缓缓搅动。片刻后,银针抽出。在昏暗的光线下,只见针尖部分,赫然变成了深邃的墨黑色!同时,一股比尸体上更浓郁的奇异甜腥气,混杂着香灰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果然如此!”沈云昭眼神冰冷,“有人将剧毒之物混入佛堂的香灰之中!林姨娘去佛堂上香是假,取这包被动了手脚的‘毒香灰’才是真!她回来后,趁无人注意,偷偷取了一点含入口中……”她看向林姨娘指尖和衣襟上的粉末,“这便是她藏毒、取毒时不小心沾染的痕迹!毒药入口即化,瞬间发作,凝固血肉生机,连呼救都来不及!好精妙!好狠毒的手段!”
这简直是借神佛之手行鬼蜮之事!利用人对佛前香灰的敬畏和不设防,将致命的毒药伪装成祈福的圣物!心思之缜密,手段之阴毒,令人发指!
“佛堂香灰……”萧绝的声音低沉得可怕,蕴含着滔天的怒意,“查!慈云庵所有僧尼,今日所有进出之人,香灰来源,一个不漏!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只藏头露尾的蝎子挖出来!”
“是!”凌风领命,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外。
沈云昭却并未放松,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林姨娘那具迅速“风化”的尸身上。那股奇异的甜腥气……与赵启恒体内那枚暗红蛊卵的气息,隐隐有着某种同源之感,却又更加阴寒霸道!
她再次取出那枚封存着暗红蛊卵的玉盒,放在林姨娘尸身旁。无需刻意对比,一种源自本能的、令人心悸的感应便油然而生!玉盒中的蛊卵似乎受到某种刺激,表面那暗红的光泽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而那具“干尸”上散发的甜腥寒气,则与之隐隐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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