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县主闺房中的‘七星海棠’花粉,何时放入?何人放入?可有目击证人?那所谓的‘冷梅香’残留,天下用此香者何止沈县主一人?宫中司制监便有记录!仅凭香型便断定是她之物,岂非荒谬?!”
“至于太医断言太子所中之毒为‘千机引’…哼!” 萧绝冷哼一声,那声音中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千机引’乃南疆奇毒,中原罕见,太医院那帮人,有几个真正见过此毒?仅凭医书描述和症状相似便敢断言?本王倒要问问,是哪位太医如此‘博学多识’,敢在储君生死攸关之时,仅凭臆测便妄下定论?!”
他每问一句,秦嬷嬷的脸色便白一分,身体便佝偻一寸。萧绝的质问,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穿了这看似“完美”证据链上每一个薄弱的环节!这些破绽,在太后绝对权威的掩盖下或许无人敢质疑,但在靖王萧绝面前,却被赤裸裸地撕开!
“此案疑点重重,漏洞百出!分明是有人处心积虑,栽赃陷害!” 萧绝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谁敢动沈县主一根头发,便是与本王为敌!便是意图搅乱朝纲,祸国殃民!”
他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那“祸国殃民”四个字,重若泰山,狠狠砸在秦嬷嬷等人心头!他们脸色惨白如纸,连那两名禁军侍卫都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指节泛白,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松涛苑内死寂一片,只有炭火在炉中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春桃压抑的抽泣声。
萧绝不再看面如死灰的秦嬷嬷,他微微侧身,目光落在沈云昭脸上。那目光深邃复杂,有审视,有探究,更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激赏?对她刚才那番直面强权、毫不退缩的凌厉反击的激赏?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命令的意味。
“沈县主,” 萧绝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低沉,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太子殿下身中奇毒,性命垂危。太医院群医束手。本王听闻,你曾随游方郎中学过岐黄之术,于解毒一道颇有心得?” 他刻意强调了“游方郎中”和“颇有心得”。
沈云昭心头猛地一跳!他是在给她机会!一个将功折罪、甚至绝地翻盘的机会!一个证明自己价值、同时洗刷冤屈的机会!但,这也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太子若救不活,她便是罪上加罪!万劫不复!
巨大的压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看着萧绝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半分温情,只有冰冷的交易和残酷的考验。他在逼她,用太子的命,赌她自己的命!赌她是否有资格成为他口中那个能“咬死对手”的伙伴!
时间仿佛凝固。父亲的微弱呼吸,春桃压抑的呜咽,秦嬷嬷等人惊惧的目光,还有萧绝那沉凝如山的注视…所有的压力都汇聚在她身上。
沈云昭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带来一阵尖锐的清醒。她没有选择。救太子,或许九死一生;不救,便是十死无生!她缓缓抬起眼,迎向萧绝的目光,那双清澈的眸子深处,所有的惊惶、悲愤、犹豫都被强行压下,只余下一片孤注一掷的、如同寒冰淬火般的决绝与冷静。
“回王爷,” 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量,“儿臣…愿往东宫一试!”
“好。” 萧绝眼中那丝激赏似乎更浓了些,他微微颔首,仿佛对她的选择毫不意外。随即,他冰冷的目光再次转向面无人色的秦嬷嬷。
“秦嬷嬷,你都听到了?” 萧绝的声音如同寒铁,“沈县主心系太子安危,自愿前往东宫诊治。本王亲自陪同。至于你…还有你带来的这些人…”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滚回慈宁宫,如实禀报太后娘娘。在太子殿下苏醒、案情真相大白之前,若再有人敢踏足松涛苑半步,或是对沈大人有丝毫惊扰…”
萧绝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扫过秦嬷嬷和那些噤若寒蝉的禁军、太监,最后落在地上碎裂的药碗和溅开的药渍上。
“本王便让他,如同此碗!”
那“碗”字出口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恐怖气劲骤然从萧绝身上爆发!并非针对人,而是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些散落在地的、大小不一的瓷碗碎片上!
“噗!噗!噗!噗!”
一连串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那些坚硬的青瓷碎片,竟在同一时间,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碾压,瞬间化为了齑粉!细如尘埃的白色粉末,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缓缓飘落在地面那滩深褐色的药渍之上,形成一片刺目的惨白!
静!死一般的寂静!
秦嬷嬷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一股腥臊之气瞬间弥漫在她身下!那几个太监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两股战战,若非互相搀扶,早已瘫软在地!那两名禁军侍卫也是脸色煞白,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隔空碎碎成粉!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内力修为和对力量精准到极致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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