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太后?
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雷豹猛地站起,眼中爆射出刻骨的仇恨:“那老妖婆!这个时候召见小姐,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小姐,不能去!”
沈云昭抬手制止了雷豹,秀眉微蹙。太后?在这个敏感时刻?科举舞弊案刚重创三皇子,北境粮劫案又指向三皇子一系,太后作为三皇子的生母,此时召见她这个“眼中钉”,意欲何为?示威?警告?还是……另有所图?
她脑海中飞速盘算。太后与父亲遇刺脱不了干系,是沈家不共戴天的仇人。但此刻公然抗旨,绝非明智之举。她需要知道这老妖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更衣。”沈云昭声音清冷,“备轿,入宫。”
**慈宁宫。**
殿内熏着浓重的沉香,试图掩盖一种若有似无的陈腐气息。重重纱幔低垂,光线显得有些幽暗。太后并未如往常般高坐凤榻,而是坐在窗边的紫檀木罗汉床上,手中捻着一串光滑的紫檀佛珠,面容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只觉比上次相见时更显苍老憔悴了几分。
“臣女沈云昭,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沈云昭依礼下拜,声音平稳无波,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
“平身吧。”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温和,却掩不住内里的沙哑与疲惫,“赐座。看茶。”
宫女搬来绣墩,奉上香茗。沈云昭谢恩落座,姿态恭谨,背脊却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的青竹。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佛珠捻动的细微声响。太后抬起浑浊的眼,目光复杂地落在沈云昭身上,带着审视,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哀家听说,”太后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沈家在北境滦河府……遭了劫难?粮队损失惨重,还出了叛徒?” 她叹息一声,仿佛带着无尽的惋惜,“真是多事之秋啊。你父亲……唉,沈家如今就靠你一个女儿家撑着,也着实不易。”
沈云昭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劳太后娘娘挂心。些许宵小作乱,沈家还撑得住。父亲虽在病中,但沈家忠义之心,天地可鉴。些许挫折,只会让我等更知砥砺前行。”
“忠义之心……”太后喃喃重复,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变得有些幽深,“是啊,忠义……可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最易变的,也是人心。” 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带上了一丝凌厉与怨怼,“就如哀家那好皇儿!哀家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为他筹谋打算,他却……却听信谗言,疏远生母,行事越发乖张!科举舞弊,竟闹得满城风雨,如今连陛下都……唉!”
沈云昭心中警铃大作!太后这是在……控诉三皇子?与她这个仇人诉苦?这唱的是哪一出?
“三殿下乃太后娘娘亲生骨肉,或许只是一时受人蒙蔽……”沈云昭谨慎地顺着话头试探。
“蒙蔽?”太后猛地拔高了声音,带着一种被戳中痛处的尖锐,随即又像是泄了气般颓然下去,声音充满了疲惫与失望,“哀家看他是鬼迷了心窍!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位置,连母子亲情都不顾了!连累哀家在陛下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她浑浊的眼中竟泛起一丝泪光,看向沈云昭时,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复杂神色,“云昭丫头,哀家知道……过去有些事,或许让你沈家,让你,对哀家有些误会。但此一时,彼一时啊!”
沈云昭的心猛地一跳,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太后娘娘言重了,臣女不敢。”
“不敢?”太后苦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推心置腹般的诡异亲昵,“哀家今日叫你来,就是想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哀家老了,争不动了,只求一个安稳的晚年。可哀家那皇儿……他走得太远,太偏了!哀家怕他……怕他万劫不复啊!”
她盯着沈云昭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哀家知道,你与靖王……关系匪浅。哀家也知道,你有手段,有胆识,更有……不得不报的仇。”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极重,意有所指。
沈云昭袖中的手瞬间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老妖婆,竟如此直白地撕开了那层遮羞布!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沈云昭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眼神已锐利如刀。
“哀家想与你合作!”太后语出惊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被疲惫掩盖,“哀家可以给你想要的!沈柏年遇刺的真相,当年参与其中的一些人……哀家手里,还有些东西。甚至……关于你沈家在北境的一些‘旧部’,比如那个叫……林风的?”
林风!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沈云昭脑海中炸响!前世北境副将林风,那个最后背叛她、将她逼入绝境的“好兄弟”!太后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还说是沈家旧部?她是在试探自己重生的秘密?还是……另有所指?
巨大的震惊和警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沈云昭!她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维持着震惊与恰到好处的茫然:“林风?臣女……不曾听闻此名。太后娘娘怕是有所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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