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炸响!不是萧绝,而是雷豹!这位沈家军旧部悍将,双目赤红如血,猛地从地上跃起,魁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横亘在金吾卫与沈云昭之间!他身后,数名同样激愤的武将也豁然起身,手按腰间佩刀,怒视着涌来的金吾卫!虽然未拔刀,但那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煞气,瞬间让冲在最前的几名金吾卫脚步一滞!
“谁敢动县主?!” 雷豹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在咆哮,震得殿梁嗡嗡作响,“想拿人?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雷豹!你想造反吗?!” 皇帝气得浑身乱颤,指着雷豹的手指都在哆嗦。
殿内形势瞬间剑拔弩张!金吾卫与武将们对峙着,文官们惊恐后退,混乱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如山岳的萧绝,动了。
他没有怒吼,没有拔剑,只是向前,极其平静地踏出了一步。
仅仅一步。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威压,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骤然苏醒,又似九幽玄冰瞬间冻结时空,轰然席卷了整个奉天殿!所有嘈杂、怒喝、对峙,在这一步踏出的威压下,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扼住喉咙,戛然而止!
扑向沈云昭和乌恩的金吾卫,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冲势被硬生生遏止,脸上瞬间褪尽血色,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杀神!连雷豹等武将,也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下意识地收敛了气息。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只有萧绝身上那玄色蟒袍的衣角,在死寂中无风自动。
他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吞噬一切光线的寒潭,缓缓抬起,越过噤若寒蝉的群臣,越过那些僵立的金吾卫,最终,落在了御座之上那张因惊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父皇。” 萧绝的声音响起,不高,甚至算得上平和,却带着一种金铁交鸣般的穿透力,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耳膜深处,每一个字都重逾千钧。“昭阳县主沈云昭,是儿臣未过门的妻子。”
轰——!
这句话,比之前的任何指控都更具爆炸性!如同平地惊雷,在所有人脑中炸响!未过门的妻子?!靖王萧绝,当朝最有权势的亲王,执掌北境雄兵的战神,竟然在此时,此地,金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宣告了与沈云昭的关系!这不仅仅是对皇帝的忤逆,更是对整个朝局的悍然宣告!他将以他靖王萧绝之名,以他身后那数十万铁血雄兵,为沈云昭撑起一片天!
皇帝萧衍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被那无形的威压死死扼住喉咙,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沈云昭站在萧绝身侧,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伴随着巨大的震撼,瞬间冲垮了她紧绷的心房。她抬眸,看着身边男人坚毅如磐石的侧脸,看着他为自己直面那至高皇权的滔天怒火,眼眶瞬间涌起酸涩的热意。他竟如此宣告!在这样凶险的时刻!
萧绝的目光扫过那些惊骇欲绝、目光闪烁的朝臣,扫过那几个脸色惨白如鬼的三皇子心腹,最后,再次定格在皇帝脸上。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缓慢,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冰锥,狠狠凿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深处:
“今日之前,她为父鸣冤,是为孝道;她为国除奸,是为忠义。今日之后,她沈云昭,便是我萧绝的女人。”
他缓缓抬起右手,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重。在无数道几乎要凝滞的目光注视下,他的手中,赫然多出了一件东西——一枚虎符!非金非玉,色泽沉暗如墨,似铁似铜,通体雕刻着繁复而狰狞的狴犴(bì àn)纹路,象征着无上兵权与刑罚之威!这正是大胤开国太祖亲赐,能调动北境三十万靖边军的至高信物——玄铁狴犴符!
“臣,萧绝。” 他不再称“儿臣”,而是用臣子对君王最正式的称谓,声音如同亘古寒冰,响彻大殿,“执掌北境兵戈十载,幸不辱命,拒北狄于黑水之外,保边境黎庶十年安宁。此玄铁狴犴符,乃先帝所赐,太祖遗泽,代天巡狩,节制北境诸军。”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心脏被提到了嗓子眼。他要做什么?
只见萧绝手腕猛地一沉!
“哐啷——!”
一声沉重到令人心悸的金属撞击声,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奉天殿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之上!
那枚象征着北境至高兵权、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玄铁狴犴符,竟被萧绝,如同丢弃一块顽石般,决绝地掷落于地!符身与坚硬的金砖猛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哀鸣,翻滚了几下,最终静静地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那狰狞的狴犴图案在烛火映照下,反射出幽暗而讽刺的光芒。
死寂!绝对的死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皇帝萧衍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枚代表着帝国北疆安危的兵符,身体剧烈一晃,若非内侍眼疾手快扶住,几乎要从御座上栽倒下来!他……他竟敢……竟敢当殿摔了兵符?!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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