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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与恐慌。巨大的蟠龙金柱依旧矗立,雕梁画栋依旧华美,但殿内那象征着至高皇权的九龙御座,此刻却空无一人。龙椅下方,巨大的御案上,象征着帝国运转中枢的奏章散落一地,无人收拾。
殿内聚集了数十名闻讯赶来的官员。文官紫袍玉带,武将甲胄在身,宗室勋贵华服锦袍。然而,此刻无论身份高低,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惶、不安、恐惧与难以置信。
殿外的天空,那灭世般的血色旋涡刚刚消散,但宫城深处传来的恐怖能量波动、剧烈的震动、以及隐约可闻的厮杀与惨叫声,无不在提醒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何等可怕的浩劫。西苑方向冲天而起的血光、连接天地的毁灭光束、以及最后那一道撕裂一切的煌煌剑光…都如同噩梦般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头。
“西苑…冷泉宫…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血光…那星辰…莫非真是荧惑守心,天罚降世?!”
“听说…听说靖渊王和昭阳公主都在西苑!他们…”
“王首辅呢?王首辅何在?为何不见首辅大人坐镇中枢?!”
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在殿内蔓延。恐慌的情绪在发酵。有人面色惨白,两股颤颤;有人目光闪烁,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也有人强作镇定,试图安抚同僚,但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们内心的恐惧。
“肃静!肃静!”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颤巍巍地站出来,试图维持秩序,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更大的嘈杂淹没。
“报——!!”一名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的禁军校尉连滚爬爬地冲进大殿,扑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诸位大人!西苑…西苑冷泉宫…毁了!天降血光,地涌煞气!玄甲军…玄甲军死伤惨重!靖渊王…靖渊王和昭阳公主…生死不明啊!” 他带来的消息,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引爆了更大的恐慌!
“什么?!”
“王爷和公主…”
“天亡我大胤乎?!”
一些王崇的铁杆党羽,如吏部侍郎刘文远、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孙继宗等人,此刻虽然同样惊惧,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的快意和期待。死了最好!只要萧绝和沈云昭死在星煞之下,王首辅的“大计”便算成了大半!死无对证!到时只需将一切推给“天灾”或“北狄邪术”,再以“稳定朝局”为名,扶持傀儡幼帝…他们依旧是掌控权柄的从龙功臣!
“慌什么!”一声威严的断喝响起,压下了殿内的嘈杂。只见一名身着麒麟补服、面容刚毅的老者排众而出,正是执掌宗人府的毅亲王萧承宗,论辈分乃是当今皇帝的叔祖,也是宗室中少数敢与王崇分庭抗礼的人物。他目光如电,扫过惊慌的群臣,最后落在那报信的校尉身上:“靖渊王乃国之柱石,昭阳公主身负太祖血脉,岂会轻易陨落?可有确切消息?!”
校尉伏地颤抖:“回…回王爷…小人只知西苑已成绝地,煞气冲天,靠近者非死即伤…具体…具体…”
“报——!!!”又是一声急促的传报声响起,比刚才更加尖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肃杀!
一名身着玄色内侍服、面白无须,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太监,在一队杀气腾腾、甲胄染血的禁军精锐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踏入奉天殿!正是内侍省总管,皇帝身边的心腹大太监,赵全!他手中高举着一面雕刻着狰狞狴犴兽首的玄铁令牌——靖渊王令!
“靖渊王殿下钧令!”赵全尖利的声音带着内力,清晰地响彻整个奉天殿,压下了所有嘈杂。他目光森冷,如同毒蛇般扫过殿内每一个人的脸,尤其是在王崇党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看得刘文远、孙继宗等人心头猛地一跳,遍体生寒。
“西苑逆案已破!贼首王崇,私通北狄,引煞毁都,构陷亲王,谋害公主,罪证确凿,当场伏诛!”赵全的声音如同寒冰炸裂,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什么?!”
“王首辅…死了?!”
“通敌叛国?!引煞毁都?!”
“构陷亲王?谋害公主?!”
整个奉天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消息震得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王崇…死了?还是以如此骇人听闻、十恶不赦的罪名?!这怎么可能?!
赵全根本不理会众人的震惊,继续以冰冷刺骨的声音宣读:
“靖渊王殿下有令:着在京所有三品以上文武官员、宗室勋贵,即刻于奉天殿集合!殿下将亲临,公审逆贼王崇滔天大罪,铁证如山,昭告天下!凡接令者,即刻入殿候审!逾时不到者——”赵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森然的杀意:“视同王崇逆党,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四个字,如同四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每一个人的心脏!殿内温度骤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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