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抬殿下回寝殿!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孙仲景嘶声喊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青黛和玲珑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和孙仲景一起,将昏迷的沈云昭抱起。贺兰山和秦烈立刻指挥亲卫,用身体形成一道人墙,隔绝开所有窥探的目光,护卫着他们迅速退出暖阁,朝着寝殿方向疾步而去。
暖阁内,只剩下脸色铁青的太后、怨毒不甘的严嵩、神色复杂的宗室元老,以及那位力挽狂澜却身心俱疲的沈崇老王爷。
“哼!” 太后赵氏看着沈云昭被抬走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冰冷的怒哼,“妖女…算你命大!哀家…等着看你还能撑多久!” 她猛地拂袖转身,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回宫!严嵩!给哀家盯紧了长宁殿!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还有…那些流言,给哀家…传遍帝都!哀家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这大胤皇宫里…住着一个引来邪祟、祸乱江山的妖女!”
“臣…遵旨!” 严嵩躬身领命,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一场风暴暂时平息,但更汹涌的暗流,已在这污蔑与杀机中,悄然席卷向整个帝都。
***
长宁殿寝殿。
门窗紧闭,帘幕低垂。浓重的药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灯火被刻意调暗,只留下几盏柔和的长明灯。
沈云昭静静地躺在宽大的凤榻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上的脂粉早已被擦拭干净,露出毫无血色的、近乎透明的苍白。长长的睫毛如同受伤的蝶翼,覆盖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微弱而悠长,仿佛随时会断绝。
孙仲景枯坐在榻边的脚踏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沈云昭的腕脉,枯瘦的手指一直搭在上面,如同最忠诚的守夜人。他的脸色比沈云昭好不了多少,蜡黄中透着灰败,短短几个时辰,仿佛苍老了十岁。强行催动九阳金火丹,耗费了他巨大的心神。
青黛和玲珑守在另一边,眼睛红肿,脸上泪痕未干。她们不敢出声,只是用温热的湿帕子,一遍遍极其轻柔地擦拭着沈云昭额角渗出的冷汗和脖颈间残留的血迹。
殿内死寂得可怕,只有沈云昭微弱的呼吸声和灯花偶尔爆裂的轻响。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沈云昭那如同凝固般的睫毛,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又一下。
这一次,不再是痉挛,而是如同破茧般,带着一种艰难苏醒的挣扎。
青黛和玲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终于!
那双紧闭的眼睑,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缓缓掀开一条缝隙。
迷茫…空洞…如同蒙着最厚重的浓雾。
瞳孔深处,那点象征着狴犴本源的金芒黯淡到了极致,几乎难以察觉,如同风中残烛的微弱火星。
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茫然地扫过熟悉的帐顶,最后,落在了床边守着的青黛脸上。
“青…黛…” 一个极其嘶哑、微弱到如同气音的字眼,艰难地从她干裂苍白的唇瓣间溢出。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带来一阵剧烈的、无声的咳嗽,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殿下!殿下您醒了?!” 青黛的泪水瞬间决堤,她扑到榻边,紧紧握住沈云昭冰冷的手,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是奴婢!是奴婢!您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孙太医!孙太医!殿下醒了!”
孙仲景早已察觉脉象的变化,他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颗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整个人如同虚脱般,几乎瘫软下去。他强撑着精神,枯瘦的手指再次搭上沈云昭的腕脉,仔细感知着。
“水…” 沈云昭的嘴唇翕动着,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火烧火燎的痛。
玲珑立刻端来温热的、兑了蜂蜜和参汁的温水,用最细的玉勺,小心翼翼地喂到沈云昭唇边。
几口温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沈云昭的精神似乎好了一点点。她的目光依旧有些失焦,但眼底深处那点金芒,似乎稍稍凝实了一丝。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孙仲景,眼神中带着询问。
“殿下…” 孙仲景的声音沙哑疲惫,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万幸…万幸啊!九阳金火丹霸道绝伦,但总算…强行稳住了您体内狂暴的药力和反噬!那缕…阴寒意志也被暂时压制住了。只是…” 他话锋一转,神色无比凝重,“您的经脉脏腑,如同被烈火焚烧后又遭冰封,再被巨力强行震裂…已是千疮百孔,脆弱不堪!生机本源更是损耗殆尽!如今全靠九阳还魂草残余的药力和那金火丹的余威吊着这口气!必须…绝对静养!不能再有丝毫情绪波动,更不能妄动真气!否则…神仙难救!”
沈云昭静静地听着,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孙仲景口中那个命悬一线的人不是自己。她缓缓闭上眼,似乎在积攒力气。片刻后,再次睁开,目光投向青黛,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一丝清晰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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