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议事大殿之内,气氛凝重如铁。当玄阳宗主那句“请苏清鸢到长老议事大殿来一趟”的话音落下之后,整个大殿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钱明理长老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神中充满了即将得胜的快意;而李元长老和孙百草长老则是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不多时,两名负责传令的内门弟子便引着一道纤弱的身影,缓缓走入了议事大殿。
正是苏清鸢。
此刻的她,依旧是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道袍,衬得她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显憔悴。她的身形比数月前更加消瘦,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倒。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不时发出一两声极力压抑的咳嗽,那病弱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看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油尽灯枯的女子,她的眼神却异常的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漠然。她缓步走入大殿,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位长老,仿佛她不是来接受“审判”的阶下囚,而是一位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
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从容与淡定,与她那病弱不堪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在座的不少长老心中都微微一凛。
“弟子苏清鸢,拜见宗主,拜见各位长老。”苏清鸢走到大殿中央,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声音沙哑而低沉,却依旧清晰可闻。
玄阳真人看着苏清鸢这副模样,心中也是暗叹一声。想当初,苏清鸢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光彩照人,如今却……他不动声色地说道:“苏清鸢,今日召你前来,是为商议你日后在宗门内的身份与待遇之事。钱长老,你且将你的提议,再向苏清鸢复述一遍。”
钱明理闻言,精神一振,立刻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清鸢,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得意,将之前那番指责苏清鸢“霸占资源”、“修为尽废”、“毫无寸进”、“败坏宗门声誉”的“罪状”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最后更是声色俱厉地提议:“……因此,弟子恳请宗主与各位长老明断,将苏清鸢降为外门杂役弟子,剥夺其一切荣誉与特权,以儆效尤!”
他每说一句,苏清鸢那苍白的脸色似乎就更白了一分,身体也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李元长老和孙百草长老看得心焦不已,几次想要出言反驳,都被玄阳真人用眼神制止了。
待钱明理洋洋洒洒地说完,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清鸢身上,等待着她的反应。在众人想来,苏清鸢此刻定然是羞愧难当,或是悲愤欲绝,亦或是苦苦哀求。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苏清鸢在听完钱明理那番恶毒的指控之后,非但没有丝毫的慌乱、愤怒或是悲伤,反而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悲天悯人,甚至带着些许“了然”的笑容。
那笑容,看得钱明理心中莫名一寒。
只听苏清鸢用那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道:“钱长老,您说的……都有道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钱明理也是一愣,他准备好的一肚子反驳之词,此刻竟然都用不上了。苏清鸢竟然……承认了?
李元长老和孙百草长老更是急得差点跳起来:“清鸢,你……”
苏清鸢却对他们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她继续用那平静无波的语气说道:“弟子如今修为浅薄,道基受损,确实不宜再占据高位,浪费宗门宝贵的资源。钱长老为宗门计,为公义言,弟子……并无异议。”
这番话,说得是何等的“识大体”,何等的“深明大义”!
钱明理听得是云里雾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他原本以为苏清鸢会激烈反抗,或者痛哭流涕,却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地“认罪”。
就在钱明理有些飘飘然,以为自己大获全胜,苏清鸢已经彻底放弃抵抗的时候,苏清鸢却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悠远与深长,仿佛在追忆着什么,又像是在展望着什么。
“不过嘛……”
这两个字一出,所有人的心弦都猛地绷紧了!熟悉苏清鸢“凡尔赛”套路的人都知道,这往往是她即将开始“表演”的前奏!
只见苏清鸢轻轻咳嗽了几声,眼神中带着一丝“遗憾”和“可惜”,缓缓说道:“弟子最近虽然修为不济,潜心疗伤,但也并非全无所得。偶有所感,偶有所悟,只是……唉,时不我与啊。”
她顿了顿,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扫过大殿上方那繁复玄奥的宗门守护大阵的阵图投影,轻声道:“比如说,弟子前些时日,闲来无事,观摩了一下我青岚宗那套传承了数千年的护山仙阵……嗯,那仙阵确实精妙绝伦,威力无穷。只是,弟子愚钝,总觉得其中似乎还有些许可以……嗯,精进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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