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有了,但那是九死一生的凶途!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顾胸骨摩擦的剧痛,从兽皮袋里翻出仅存的几粒丹药,一股脑塞进口中嚼碎咽下。药力化开,勉强滋润着干涸的道基和重伤的躯体。他盘膝坐起,闭目运转《太初经》和《铁骨流火引》的粗浅法门。
此地不宜久留!云渺剑宫的疯女人和那邪门的病痨鬼虽被惊退,但天剑令的消息如瘟疫蔓延,必有更多嗅着血腥的豺狼蜂拥而至!必须在伤好之前尽快离开!
…………
七日后,南荒边缘,黑石戈壁。
赤红色的大地一望无际,如同被神人泼洒下无穷无尽的铁锈。罡风裹挟着沙砾在嶙峋的石笋怪岩间尖啸穿梭,如同鬼哭。空气炙热干燥,刮在脸上如同小刀切割。
一处背风岩坳的阴影里,叶天赤裸上身盘坐。古铜色的皮肤上汗珠滚滚落下,转瞬就被蒸干,留下一道道灰白的盐渍。他浑身上下布满了新新旧旧的疤痕,如同一件打满了补丁的旧皮甲,最狰狞的莫过于右臂——焦糊的血痂混合着新生的暗红色嫩肉缠绕着臂骨,几处深可见骨的裂口边缘蠕动着新生的筋肉,隐约可见底下闪烁的暗金色纹路。
一股沉重、暴烈、带着金属腥气的能量波动在他周身环绕,与这戈壁的燥热地煞隐隐呼应。随着他呼吸吐纳,口鼻中喷出的气流竟带着火星。
“呼……差不多了!”叶天猛地睁开独眼,眼底深处跳跃着凶戾的火焰!
七日苦熬!墨岚丢下的半瓶疗伤药早被消耗殆尽,剩下的全靠这戈壁无穷无尽的燥烈地煞之气!他以《铁骨流火引》秘法,将此地火毒煞力强行引入体内,化作淬骨之火!每一次煞力冲刷伤口,都如同滚油浇身,但每一次扛过,肌骨的韧性和煞骨精元的活性就强韧一分!胸骨的裂痕、肋骨的断茬、臂骨的裂口,都在煞火的反复锤炼中弥合、强化!
效果显着,但代价巨大!内腑犹如被架在炭火上炙烤,灼痛难耐。经脉在煞火的冲刷下虽未被灼毁,却时常感到干涩刺痛,如吞沙砾。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关节发出咔吧咔吧如同生铁摩擦的脆响。力量感比前几日更强,但离墨岚所说的“能当破界凿子”还差得远!更棘手的是……
目光落在身边那根被他用破布条层层缠绕住矛身魔痂的“碎星余烬”上。这凶兵安静地靠在岩壁旁,但叶天能清晰感应到矛身深处传来的恐怖悸动!吞噬孙侯、杜魂精元,尤其是强行糅合三道射流击杀那个血遁头目的行为,如同给一个装满了不纯雷汞的容器进行了剧烈摇晃!内里那三种极端力量的平衡在一次次碰撞与汲取中变得更加微妙且危险!每一次他试图以心神沟通、尝试调动一丝熔金火线时,矛身都传来剧烈的反抗意志和几乎失控的暴戾气息!
就像一个随时要炸的火药桶!
“操蛋的麻烦!”叶天低骂一声。他现在缺时间,缺安全的疗伤之地,更缺精纯的能量来源来彻底稳固新骨、洗涤内腑,而不是这混杂燥毒的地煞火气!但这南荒之地步步危机,稍一停留就可能引来无法抵抗的猎手。
他捡起“碎星余烬”,掂了掂,沉重的矛身和那隐伏的凶威让掌心发烫。没有选择!他扛起这烫手的凶兵,辨明晦明令所指的方位,一头扎进眼前无尽的黑红戈壁深处。
…………
三日跋涉,死火山遥遥在望。
黑沉沉的岩体如同一具倒插进大地的太古魔神遗骸,粗粝狰狞。山口蒸腾出缕缕裹挟着硫磺与灰烬的黑黄浓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热浪和微弱的麻痹感。
山脚下,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叶天的视线尽头。准确地说,更像一片凹陷入地表的黑色“镜湖”。湖水是粘稠如同胶质的幽深玄黑,湖面却诡异地极为平静,不起一丝波纹,只在边缘处与灼热岩石的接触点升起丝丝缕缕扭曲视线的热息。湖心位置,隐隐有一个深邃的漩涡在缓缓转动,漩涡中心呈现出深沉的紫色,其中似乎有粘稠如液的电弧在无声流淌!一股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和浓郁的灵气波动从那“紫煞雷罡”漩涡中弥漫开来!
地火玄潭!就在眼前!
叶天眼中精光大盛!但他丝毫不敢大意。晦明令清晰地传递来潭口附近的复杂灵压——狂暴的火煞气息是天然的屏障,但更刺眼的是几处如同灯塔般强大的气血光柱和法阵能量波动!那是其他守候在此、觊觎潭底机缘的修士!
“果然……都闻着味儿凑上来了……”叶天伏低在一块风化的巨大黑岩后,收敛所有气息,独眼如鹰隼般扫过玄潭周围。
只见潭口西南边不足百丈之处,赫然建立起一座由巨大黑色骨块垒砌的坚固堡垒,堡垒顶端悬着一面猩红的旗帜,旗面描绘着一柄狰狞滴血的弯刀图腾,散发出浓烈暴戾的气息。十余名身着骨刺黑甲、浑身气血如狼烟的剽悍体修在堡垒外巡逻警戒,为首的是一个光头巨汉,身高近丈,浑身肌肉如同铁水浇铸,露出的脖颈处有着明显的暗红蝎尾纹身,隐隐透出堪比筑基大圆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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