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如同暴雨倾泻!叶天藏身的裂隙穹顶彻底崩塌,无数焦黑、棱角狰狞的巨大岩块轰然砸落,瞬间将狭窄的空间完全掩埋!烟尘如同浑浊的泥浆般冲天而起,混杂着碎裂的玄武岩粉与刺鼻的硫磺气息,翻滚着吞没了那片区域。只有那个胸前被洞穿焦黑大洞的沧澜弟子尸体,孤零零地被冲击波掀翻在废墟之外,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烟尘外,战场死寂了一瞬。
所有目光,都钉在了那根突兀耸立的嶙峋石锥顶端。
烟尘如幕帘缓缓沉降,那道月白蓝底云纹箭袖的身影清晰地显露出来。
青年身量颀长挺拔,姿态闲适得如同春日踏青,负手立于尖利凸起的石锥之上,足下仿佛不是山崖绝险,而是自家后花园的青石小径。飞扬的尘埃沾染衣袍,却莫名被一股无形的气韵拂开,不曾留下半分狼狈。
他那张脸,终于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面庞如玉,清俊温雅,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仿佛看尽世事百态的淡然笑意。唯独那双眼睛,深若幽潭,倒映着崩坏的岩柱、流淌的鲜血、散落的尸骸,却不起丝毫波澜,只有一种近乎于天道的疏离与洞悉。
腰间悬挂的白玉小铃,雕琢精细,荆棘藤蔓盘绕铃身,散发着温润内敛的光泽,在混乱杀伐的气场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如同定海神针,无声昭示着主人的不凡。微风掠过,铃铛纹丝不动,无声无息。
“荆棘谷,柳非烟。”
青年的声音不高,温和清越,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碎石滚落的余响,落在每一个人的心尖上。如同玉石相击,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更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意味。
荆棘谷?!
这个名讳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血牙匪团几个躁动欲扑的喽啰眼中的凶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骨的惊怖和茫然!他们的首领血牙,此刻正强撑着从废墟边缘踉跄站起。
柳非烟方才那道阴险至极的暗沉幽光造成的伤害远比看到的更可怕!血牙背后焦黑一片,肌肉枯萎凋零,连带着内腑也被那股诡异的衰败死寂之力侵蚀,体内雄浑如沸汞奔腾的血煞毒罡此刻却如同被泼了冷水的滚油,粘稠迟滞,难以快速恢复!那身刀剑难伤的筋骨被强行腐蚀破坏,每吸一口气都带着刮骨剜心的剧痛!他脸上的横肉因剧痛和愤怒扭曲得更加狰狞,独眼死死瞪着柳非烟,里面翻滚着熔岩般的暴怒和一丝……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憋屈!
“柳非烟——!!!”血牙的声音如同破风箱在拉扯,嘶哑刺耳,每一个字都恨不得啐出血来,“荆棘谷的手……什么时候伸到南荒戈壁滩上来了?!还管老子血牙的闲事?!”他嘴上放着狠话,身体却本能绷紧,残存的力量拼命收缩着,死死护住刚刚被重创的脏腑命门!
柳非烟闻言,唇角那抹淡然的笑意仿佛加深了一丝,又似乎从未改变。他目光平静地扫过血牙那狼狈不堪的雄躯,声音温和依旧,内容却字字诛心:“血牙兄说笑了。天下机缘,有德者居之?我看未必,应是……有力者得之。”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向了下方那片崩塌的碎石深处。“我观此玄潭雷火甚是活泼,地宝天成,非戈壁这等贫瘠之土所能孕育。既有缘遇见,自然心向往之。”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目标却直指深藏玄潭下方的“紫煞雷罡”核心!
秋静水强撑着近乎崩溃的身体,水蓝剑尖颤动着,勉强支撑着不倒下。她肩胛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浸透了大片衣衫,脸色苍白如纸。在听到“荆棘谷”三字时,她的瞳孔骤然放大,一股寒意从脊椎瞬间窜上头顶!比方才面对血牙的致命毒爪更加刺骨!
荆棘谷!西漠那个盘踞在绝险毒瘴之地、行事诡谲莫测、与诸多大宗门都有若即若离关系的庞然势力?传说他们追求的不只是境界资源,更热衷于探索天地间的诸般奇绝险地,搜罗一些……令人无法理解的禁忌之物!
那个断臂弟子小七趴在碎石堆里,离那块落在地上的灰色石钥不足三尺,他挣扎着爬行,眼中尽是焦急!玄潭秘钥!那是宗门任务的重中之重!
柳非烟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小七和他奋力伸向石钥的手,微微一笑,温和道:“这位小友伤势甚重,这等沉重物件,不如让在下先行保管片刻?”话音落下,根本没见他如何动作,一股无形却沛然的力量骤然降临在小七身前!
“嗡——!”
石钥周围的空气猛地凝滞!小七拼尽最后力气往前探的手指像是陷入了粘稠厚重的沼泽油膏,瞬间凝固,连一根手指都动惮不得!那枚灰扑扑的玄潭秘钥离他的指尖只有一线之隔,却仿佛咫尺天涯!
“不——!”秋静水悲鸣一声,体内强行压制的伤势被这股急怒瞬间引爆,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剑光摇曳,几乎站立不稳。
“桀桀……管你是谁!今天都得留下命祭我兄弟!!”血牙身后,一名气息达到筑基后期的独眼光头匪徒双眼血红,显然是与方才被叶天秒杀的老三关系匪浅。他根本无暇思索荆棘谷意味着什么,脑中只有为兄弟报仇的滔天杀意!他离叶天崩塌的藏身废墟最近,眼看柳非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暴吼一声,手中锯齿钢刀抡圆了血光,悍然向着那堆掩埋了叶天的乱石堆狠狠劈下!巨大的刀罡卷起腥风,要连人带碎石一同劈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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