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李逸首先抛出了自己读书人的身份,这点在面见文官时极为有用。
果然,正中的那位官员看着李逸道:“还是读书人,可有功名在身?”
“回大人,学生本是要参加明年的童生试的,前几个月前因家中长辈去世,服丧之期结束后又遇到了服役之事,故而来到了上虞。”
“虽然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是学生一心向学,却也想早日考取功名。”
官员的神情都缓和了许多,实际上在他们这些官员眼中,天下读书人还真不是一家,但是还不是官员的读书人却可以成为一家,因此这也算是一种提前拉拢。
这位来自府衙的七品推官正了正身子,道:“本官姓郑,有一事需要问询于你,不可隐瞒,需如实回答。”
李逸自然称是。
“白天之时,你在馄饨摊前作了一首诗词,那让你写词牌名的儒生,你可认识?”
李逸道:“大人明鉴,学生几人本是上岸吃点东西,那康、段姓书生诗词大杂烩,学生看不过,就给同座几人讲解,此后他们趁机撺掇学生写一首以雪为题的诗词,学生这才作了一首。”
“恰好那儒生就坐在学生等人的旁边,被他听到了,将诗词写在宣纸上,让学生给诗词写一个词牌名,学生这才在宣纸上书写。”
“学生与那儒生,今天却是第一次相见。”
那位推官手里拿过一张宣纸,上面却沾染上了几朵血色,像是血色的梅花。
“这是你所作的诗词?”
郑推官手里的宣纸往前推了推,李逸这才看清,这正是自己书写的那张。他融合两世书写的一些习惯,写出来的字还是很有自己的特色的。
确认了确实是自己所写,李逸拱手,“正是学生所作,宣纸上的词牌和名号,也是学生所写。”
郑推官明显也是极为喜欢这首词的,一首词几十个字翻来覆去的看,片刻后才道:“你既有如此才华,当考取功名,报效国家,今后遇到什么事,却也可以前来寻我。”
这是想和李逸结一份情。
本朝科举不再考诗词,但其实诗词的作用却在考场之外发挥的淋漓尽致。例如在考试之前,因为一些诗句而受到了主考官的青睐,或者一些诗句让自己名满京城,从而让考官们印象深刻,这都是有可能的。
对于这位郑推官的好意,李逸却不好拒绝,主要还是人微言轻啊。
接下来的一些时间,全是这位郑推官在与李逸说些诗词方面的问题,李逸虽然不怎么会作诗,要么就是当文抄公,但是鉴赏的本领还是有的,毕竟从小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嘛。
只不过这位郑推官许多的理论全是来自于前人,他自己对于一些事物的看法还被局限在前人的经验中,而没有自己的看法。
李逸只能在心里感叹,这位郑推官如果想在学术上更进一步,恐怕很难了。
大堂内的上虞主簿和典史彼此面面相觑,此时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只好看着那两人继续讨论着诗词之道。
“行了,今日就到这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李逸拱手告退,和在门外的徐大哥一起回到了那间小房间。
此刻,在李逸走之后,巡检司衙门大堂内,此前对李逸和颜悦色的郑推官脸色一沉。
“郑大人,这李逸应该与此案并无关系,况且此人还是荠县前往上虞运送物质之人,大人为何还要留他呢?”
却是上虞县的主簿,如今他们上虞县丞在荠县为代理县令,上虞与荠县便多了几分香火情了。主簿也想卖荠县几分情面的,以后说不准韦代知县就会成为真正的韦知县。
这郑推官刚才别看表现的很平易近人,还让李逸遇到困难去找他,可是主簿却看出来了,他并不想让李逸离开。
其实郑推官何尝不知道呢,那上虞县的韦明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八品的县丞,如今虽然是代理荠县县令,但是荠县一事如果处理得当,那么不久之后可能就会摘掉这个代字,成为真正的一县之父母。
不要看他这个推官是正七品,县令也是正七品,品级一样,但是论起权力来说,他这个推官可比不上县令。
而且那韦明并不是朝中无人啊!
郑推官也愁,可是离开府衙之前,有人给他递了一张条子,让他把人留住,能给他递条子的,府衙又有几人呢?那几个人,他也不能得罪。
“郑大人,郑大人?”
见郑推官发着呆,上虞主簿走上前轻声呼唤。
“嗯?”
“郑大人,那李逸可还需要将他们留下?”主簿又问了一次,这次却仿佛摸到了这位郑推官的逆鳞。
“本官做事,要你来教?”
这话可真的不客气,甚至可以说已经是呵斥了。
此时,李逸和徐肆的房间内,两人却丝毫没有睡意。
“那位郑大人恐怕不会让我们就这么离开,表面和和气气的,实际里一句松口的话都没有。”
徐大哥对于官场上的这些调调还是熟悉的,李逸相信徐大哥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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