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
五千名玄甲铁骑,在听到主将那充满杀伐之气的将令之后,亦是齐声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他们如同沉睡已久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他们如同出闸的猛虎,下山的蛟龙,在赵武的亲自带领下,化作一股无坚不摧、势不可挡的黑色钢铁洪流,卷起漫天冰雪与尘土,向着那烽火连天的元氏县城方向,风驰电掣般席卷而去!
元氏县,这座位于常山国东南隅,平日里并不起眼的小小县城,此刻正经历着它历史上最为黑暗、也最为绝望的时刻。
城外,数千名身着各色皮裘、头戴奇形怪状羽翎,手持弯刀弓箭的匈奴骑兵,如同嗜血的狼群般,将小小的元氏县城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口中发出各种意义不明的怪叫与呼喝,如同野兽的咆哮,不断地向着那低矮残破的城头,射出一波又一波密集的箭雨。一些更为凶悍的匈奴兵,甚至直接策马冲到城下,试图用手中的套马索,勾拽城墙上的守城器械,或是用简陋的攻城锤,撞击那早已不堪重负的城门。
城内,守军不足千人,且多为临时招募的乡勇与地方厢兵,他们手中的兵器,大多是些生锈的铁矛和简陋的木盾,身上的皮甲,也早已是破旧不堪。但在年过半百、须发皆已有些斑白的县令张德的带领下,他们依旧凭借着一腔血勇,以及对家园故土那份深入骨髓的无限眷恋,与数倍于己、凶残暴虐的匈奴骑兵,殊死搏杀,寸土不让。
城墙之上,早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殷红的鲜血,顺着城墙的缝隙不断渗出,将墙外的积雪,都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箭矢早已用尽,滚石擂木也所剩无几。许多守城士兵,甚至只能用手中的锄头、镰刀,甚至是磨盘石块,与那些如同猿猴般攀爬上城头的匈奴兵,做着最后的、也是最为绝望的困兽之斗!
“狗娘养的胡狗!有种就上来!你张爷爷我便是死了,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一名右臂已被利箭洞穿、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的老兵,口中喷着鲜血,依旧用仅存的左手,死死抱住一名刚刚翻上城头的匈奴兵的腰身,一同从数丈高的城墙之上,翻滚而下,在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之后,双双毙命,同归于尽!
县令张德,此刻也已是浑身浴血,他头上的县令官帽早已不知去向,发髻散乱,沾满了血污与尘土。他手中的佩剑,早已在无数次的劈砍格挡中断裂,此刻,他正挥舞着一根从城楼上拆下来的旗杆,奋力地将一名试图靠近的匈奴兵砸下城去。他身上,也已是多处负伤,其中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从他的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肋,鲜血几乎将他身上的官服彻底染透。
他望着城下那些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匈奴骑兵,以及城头之上,那些一个个在自己面前英勇倒下、再也无法站起来的忠勇将士与无辜乡民,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愤怒与绝望。
“难道……天要亡我元氏吗……难道我大汉的子民,注定要遭受这等异族豺狼的欺凌与屠戮吗……”张德口中喃喃自语,眼中流下了两行浑浊的血泪。他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城中的军民,也已经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援军……恐怕是永远也等不到了。
就在他准备拔出腰间那柄象征着县令身份的短剑,自刎殉城,与这座生于斯长于斯的城池共存亡之际,异变陡生!
只听城外西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如同万马奔腾般的马蹄轰鸣之声!那声音,比之匈奴骑兵那略显杂乱的马蹄声,要更为沉重、也更为整齐划一,仿佛有千军万马,正从地平线的尽头,如同奔涌的怒涛般,呼啸而来!
紧接着,一面绣着斗大“林”字帅印,以及一条栩栩如生、威风凛凛的黑色巨龙的赤红色帅旗,在漫天风雪之中,如同划破暗夜长空的一道耀眼闪电般,骤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那是……那是林将军的王师!是林将军麾下那天下无敌的玄甲铁骑到了!!”城头之上,一名原本已是面如死灰、准备引颈就戮的年轻士兵,在看到那面在风雪中格外醒目的“林”字龙旗之后,指着远处那片如同黑色潮水般席卷而来的骑兵洪流,发出了惊喜交加、难以置信的狂呼!他的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变得嘶哑尖锐,却也充满了无尽的希望!
“援军!援军真的到了!!”县令张德闻言,原本已是死灰一片、黯淡无光的眼眸之中,骤然爆射出两道璀璨无比、如同星辰般的精光!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挣扎着爬起,不顾身上那数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指着城外那面在风雪中迎风招展、猎猎作响的“林”字龙旗,声音嘶哑却充满了无尽希望与冲天豪情地怒吼道:“元氏的父老乡亲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林将军的王师到了!随我……随我张德……杀退胡狗!保卫家园!!”
城头之上,残存的徐州守军,在看到那面象征着希望与胜利的帅旗,以及那支如同天神下凡般威武雄壮的黑色铁甲骑兵之后,仿佛在瞬间被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他们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早已干涸的血管之中,仿佛再次充满了滚烫的热血!他们残存的体力与斗志,在这一刻被彻底压榨出来,与那些已经攻上城头的匈奴兵,展开了更为惨烈、也更为疯狂的白刃战!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为即将到来的王师,争取最后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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