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公元198年)春,冀州,真定府外,常山之野,决战白热。
常山原野上的厮杀,已然进入了最为惨烈与胶着的阶段。朔风如同被血腥味引来的饿狼,在战场上空疯狂地怒号,卷起的不再是轻盈的雪花,而是刺鼻的硝烟、令人作呕的焦臭,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永远也无法散去的浓重血腥。大地,早已被无数将士的热血与生命浸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残破的兵刃、折断的旌旗、以及扭曲变形的尸骸,如同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随意抛洒的垃圾般,狼藉遍地,触目皆是死亡的印记。
赵武与公孙瓒,这两位当世最为顶尖的骑兵统帅,此刻的对决也已是强弩之末,意志与体力的极限较量。赵武手中的“百炼玄铁”马槊,每一次挥出,依旧带着雷霆万钧之力,但他的呼吸已然粗重如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混杂着血污不断滚落,身上那件黑色的龙鳞玄甲,也已多处被利器劈砍得深陷变形,露出了内衬被鲜血浸透的衣袍。他座下的乌骓战马,神骏异常,此刻亦是浑身汗如雨下,鼻孔中喷吐着浓重的白气,马蹄在泥泞的血水中艰难地移动。
而他对面的公孙瓒,更是狼狈不堪到了极点。他头上的银盔早已在激战中不知去向,束发的丝绦亦被赵武凌厉的槊风割断,一头苍白的长发在寒风中狂乱舞动,如同厉鬼般狰狞。他手中的精钢长槊,在与赵武那坚不可摧的“百炼玄铁”马槊无数次的猛烈撞击之下,早已是伤痕累累,布满了豁口,槊杆之上甚至出现了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他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手臂不断滴落,将他身上那件曾经象征着荣耀与不败的白色战袍,染得殷红一片。他那双曾经充满了倨傲与不可一世的自信的眼眸,此刻也已布满了血丝与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赵武小儿!本将……本将今日便是战死于此,血染黄沙,也定要拉你这黄口孺子一同垫背!”公孙瓒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他知道,自己麾下那支曾经令天下闻风丧胆的白马义从,在玄甲铁骑那近乎变态的装备优势与悍不畏死的疯狂冲击之下,已然伤亡殆尽,所剩无几。他最后的希望,便是能与赵武这个林凡麾下最为倚重的骑兵统帅同归于尽,为主力大军争取哪怕是一线微弱的生机!
“哼!公孙瓒匹夫!你背信弃义,引狼入室,勾结异族,祸乱中原,荼毒我大汉同胞,早已是天理不容,人神共愤!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也是你为你犯下的滔天罪孽,付出代价的时刻!”赵武冷哼一声,眼中杀机更盛!他手中的“百炼玄铁”马槊,如同离弦的黑色闪电般,再次化作一道乌光,带着刺破一切的决绝与锋锐,直刺公孙瓒的心窝!
就在这两人即将做最后生死一搏,整个血腥的战场都因他们之间那股令人窒息的杀气而暂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与凝滞之时,异变陡生!
只听战场西北方向,那片连接着太行山脉与燕山山脉的险峻山区——云栈关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如同远古巨兽在睡梦中被惊醒后发出的愤怒咆哮般的轰鸣之声!那声音,虽然隔着数十里之遥,被呼啸的北风吹得有些断断续续,却依旧清晰可闻,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魂飞魄散的恐怖威压!
紧接着,无数颗拖着长长尾焰的“火球”,如同流星雨般,从云栈关方向那高耸入云、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山峦之后,呼啸着腾空而起,划破铅灰色的阴沉天空,如同一只只来自地狱的死亡之眼,向着胡汉联军那相对薄弱、也是其粮草辎重囤积所在的侧后方,覆盖而去!
“轰——轰隆隆——!!”
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无数颗致命的“开花榴弹”,如同天神降下的愤怒惩戒之鞭,精准而无情地砸入了匈奴左贤王呼厨泉与乌桓峭王蹋顿所统领的异族骑兵阵中,以及他们那看似戒备森严,实则早已因前线战事吃紧而兵力空虚的后方营寨!
爆炸!剧烈的爆炸!接连不断的爆炸!
那些平日里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纵横驰骋、来去如风、视汉家城池如无物的异族骑兵,何曾见过如此恐怖、如此密集的战争景象?!他们甚至还没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连人带马,被那从天而降的、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的“火球”炸得粉身碎骨,血肉横飞!
陈到指挥的“行军短炮”,虽然在单发炮弹的射程与威力上,略逊于林凡主力炮营装备的那些重型的“神威霹雳炮”,但其胜在数量众多,轻便灵活,且由陈到亲自挑选的那些可以俯瞰整个战场、居高临下的险要发射阵地,更是将它们那集火覆盖的恐怖威力,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极致!
而那些由格物院最新研制成功的“空心开花榴弹”,在接触到地面或人群的瞬间,便会轰然炸开,无数锋利的弹片夹杂着炽热的火焰与浓烈的黑烟,向着四周无情地攒射!无论是匈奴骑兵身上那看似坚韧的层层皮甲,还是乌桓勇士引以为傲的强悍肉体,在这等超越了他们认知极限的毁灭性打击面前,都显得如此脆弱不堪,如同纸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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