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怔了一下,随即摇头:“你不用这样对我好。”
陆景行沉默片刻,将文件递给护士台后,走近她,声音低沉:“你在怕什么?”
这一问,直击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在怕什么?
怕弟弟撑不下去;
怕自己扛不住;
怕有一天,连她自己都变得不像自己。
可这些,她不能说出口。
她只是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满是疲惫与复杂的情绪。
“谢谢你。”她说。
陆景行没再说话,只是站在她身边,静静站着。
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咳嗽,夜风穿过窗缝,吹动窗帘一角。
整个医院仿佛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站在那里,像黑夜中的两束微光,彼此照应。
而此时,张医生从病房走出,看见陆景行,脸色骤变。
他立刻换上一副热情的笑容,快步走上前:“陆总?您怎么来了?”
林疏桐看着他前倨后恭的模样,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果然,这个世界,从来都是现实的。
张医生从病房走出来时,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但一看到陆景行站在林疏桐身边,那笑容瞬间变得殷勤而谄媚。
“陆总,您来啦?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还不知道是您太太在住院……这病情我已经重新评估过了,会全力治疗!”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病历本递上前,“我们医院对特殊病人一向优先安排资源。”
林疏桐听到“太太”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原来我只是没钱而已。”她轻声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这句话像是一根细针,轻轻刺入了陆景行的心。
他皱眉,转头看向她:“不是。”
他想告诉她,不是她的错,也不是她的责任;他也想告诉她,他不想让她再这样独自承受一切。
可他知道,她不会轻易接受安慰,更不会允许自己脆弱。
所以他只说了两个字。
张医生听出陆景行语气不悦,立刻识趣地退到一旁,点头哈腰地离开。
走廊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淅沥的雨声和监护仪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
凌晨三点,林子墨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
林疏桐趴在床边睡着了,脸色苍白,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她一只手仍紧紧握着弟弟的手,像是怕他突然消失。
陆景行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难得柔软。
王阿姨拎着水桶走过来,看到这一幕,脚步放得更轻。
她走到陆景行身边,低声说道:“她撑得太久了,平时不说,其实心里比谁都苦。”
陆景行点头,沉默片刻后走进病房,轻轻地为林疏桐披上自己的西装外套。
布料带着体温,也带着一丝不属于医院的温暖气息。
林疏桐动了动手指,却没有醒来。
她似乎习惯了在疲惫中入睡,在梦里也要紧绷神经。
陆景行站在她身后,目光久久不愿移开。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想看她再一个人扛下所有。
天刚泛白时,林疏桐睁开了眼。
她第一反应是查看弟弟的情况,确认呼吸平稳、体温正常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准备起身洗把脸,却在起身时发现肩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
她怔了一下,随即低头看见口袋里露出一角纸条。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来,上面是几行清峻有力的字迹:
“我不懂怎么安慰人,但我会一直在。”
短短一句话,却让她的视线再次模糊。
她捏着纸条,眼泪无声地滑落。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无助,而是因为有人陪她一起承担。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清晨七点,阳光透过窗帘洒进病房的一角。
林疏桐走出病房,来到走廊尽头的窗边,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晨雾的空气。
她的精神好了许多,思绪也开始清晰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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