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冒死进谏!"
又是一位御史手持奏折,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在金銮殿内回荡。赵祯坐在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这已经是今日第七份弹劾华贵妃的奏章了。
"自华贵妃入宫以来,独擅专宠,致使后宫嫔妃形同虚设。陛下春秋鼎盛,却子嗣不旺,此乃社稷之忧啊!"
赵祯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些日子以来,类似的奏折如雪片般飞来,无一不是指责华兰独占圣宠,导致皇室子嗣稀少。
他们哪里知道,不是他不想雨露均沾,而是近来身体出了些小毛病,太医嘱咐需静养调理...
"周爱卿,"赵祯强压怒火,"朕的后宫之事,不劳诸位操心。"
"陛下!"礼部尚书出列,"《礼记》有云:'天子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所以广嗣重祖也。'如今华贵妃一人独宠,有违祖制啊!"
赵祯冷笑:"爱卿倒是熟读《礼记》。"
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的。
但其他大臣又接二连三地出列,引经据典,慷慨陈词。内容大同小异——华贵妃善妒专宠,致使皇帝子嗣不旺,乃祸国之兆。
"...华氏无才无德,不过仗着几分姿色..."
"...昔日先帝宫中,三年间诞下五位皇子..."
"...妖妃误国,史不绝书..."
赵祯听着这些诛心之论,胸口如压了一块大石。
他们哪里知道实情?可这关乎天子尊严的隐疾,又如何能公之于众?只能任由他们将这口"祸国殃民"的大锅,结结实实扣在华兰头上。
退朝后,赵祯阴沉着脸回到御书房,将一摞奏折狠狠摔在案上。太监宫女们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贴身太监内官小心翼翼地奉上参茶,"华贵妃娘娘派人来问,陛下今日可要去用午膳?"
赵祯揉了揉太阳穴:"告诉她朕政务繁忙,改日再去。"他现在实在没脸见华兰——那些奏折里的污言秽语,有一半已经传遍后宫了。
......
华兰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但是她才不会被人言影响,不过该做样子还是要做样子的,不就是耍无赖嘛!
那她就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娘娘!娘娘您冷静些!"
坤宁宫内,华兰一把推开阻拦的宫女,赤着脚就往殿外冲。她发髻散乱,眼睛红肿,手中还攥着一条白绫。
"谁都不要拦我!他们说的不错,我盛华兰就是赵氏皇族的罪人,我无颜苟活于世,叫我去死好!"
"娘娘!"翠微死死抱住她的腰,"您别这样,陛下知道了该多心疼啊!"
"心疼?"华兰凄然一笑,"他现在连见都不敢见我了!"她猛地挣脱锦瑟,冲到庭院中的海棠树下,将白绫往树枝上一抛,"今日我就吊死在这里,让那些言官看看,他们是如何逼死一个妇道人家的!"
宫女太监们吓得魂飞魄散,跪了一地:"娘娘三思啊!"
华兰充耳不闻,踩着石凳就要往绫圈里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都给朕住手!"
赵祯大步流星地冲进院子,身后跟着一群慌慌张张的侍卫。他一把将华兰从石凳上抱下来,夺过白绫扔在地上:"胡闹!"
华兰见是赵祯,先是一愣,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官家还来做什么?不如让我死了干净!那些奏折上都说我是祸国妖妃,说我耽误了皇家子嗣...我...我..."
赵祯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中又气又疼,挥手示意众人退下:"都出去!"
待宫人们退干净后,赵祯才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嫌朝堂上弹劾你的折子还不够多?"
华兰抽噎着:"横竖都是我的错...知道的是华贵妃善妒喜欢拈酸吃醋,不知道的还以为每每官家和别的娘子睡觉,都是华贵妃躲在床底下不许他们办事,这才无子了..."
"你!"赵祯被她这粗俗的比喻气得脸色铁青,"越说越不像话了!"
"那官家要我怎么说?"华兰猛地抬头,眼中泪光闪闪,"那些奏折就差直接说我是妲己转世、褒姒投胎了!说我跋扈无脑、无才无德,不配得宠...官家可知道,现在后宫那些嫔妃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千古罪人!"
赵祯语塞。
他当然知道华兰承受了多少无端指责,可身为天子,他又能如何?难道要昭告天下说自己肾气不足、需要调理?
"你...你先冷静些。"赵祯语气软了下来,"那些言官就喜欢危言耸听,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不放在心上?"华兰冷笑,"那官家告诉我该怎么想?这一个月来,您来过坤宁宫几次?躲着我,不就是因为那些奏折吗?"
赵祯被戳中心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确实,他这些日子刻意避开华兰,就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见他不语,华兰更加悲从中来:"我就知道...官家也认为都是我的错..."她突然转身又要去捡那条白绫,"与其活着受这份屈辱,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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