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轮子重重砸在冻得梆硬的北河机场跑道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舱门打开,一股凛冽寒气的风,如同冰坨子结结实实糊在脸上,瞬间让郭言成感觉鼻腔里的毛细血管都冻脆了。
他下意识地缩紧脖子,把蓓贝给准备的厚围巾又往上拽了拽,几乎蒙住了半张脸。
“嘶…”
旁边金雅也倒抽一口凉气,呼出的白雾瞬间凝成细小的冰晶。
她身上那件蓓贝送的风衣在京城显得厚实,此刻在东北地区的寒流面前,轻薄得像层纸。
她赶紧把风衣裹紧,又套上件备用的厚羽绒服,动作麻利,但依旧冻得微微发颤。
萧银河没有加衣服,只是将领口立得更高了些,目光扫过停机坪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和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原野,沉声道:
“喀拉哨在更东北,北岭市东北方。只会更冷。”
郭言成闻言,一边牙齿打颤一边手忙脚乱地从那个沉甸甸的背包里往外掏衣服。
蓓贝的英明在此刻彰显无遗
——加绒保暖内衣、厚羊毛衫、超厚羽绒内胆、防风冲锋衣…一层层往身上套,直到把自己裹成一个行动略显笨拙的“人形棉球”,才感觉那股刺骨的寒意被勉强隔绝在外。
他无比庆幸地拍了拍鼓囊囊的背包,老婆大人,真·救命恩人!
刚走出机场到达口,一股比寒风更强烈的“热浪”扑面而来——不是温度,是气氛。
只见外面不大的接机区,黑压压站了两排人,个个神情肃穆,站得笔直如标枪。
为首一位穿着特执局制服的中年男人,顶着寒风,脸上挂着混合着恭敬与焦虑的复杂表情,一看到萧银河三人出现,立刻小跑上前,啪地一个标准军礼:
“报告领导!北河省特别执行局局长王振国,率局班子成员及北岭市分局负责同志,前来迎接!首长一路辛苦!”
他身后十几号人也齐刷刷敬礼,动作整齐划一。
目光聚焦在三人身上,敬畏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京官,还是直属最高层的特执局核心,更是顶头上司,这阵仗,半点马虎不得。
“王局长辛苦了,不必多礼。”
萧银河声音平淡,回了个礼,目光扫过众人,
“情况紧急,车上汇报。直接去喀拉哨。”
王振国脸上的恭敬瞬间被一丝错愕和担忧取代:
“首长!这…这刚到,路途奔波,天寒地冻,不如先在市里宾馆安顿下来,吃口热乎的,休息一晚,明天一早……”
“直接去吧。”
萧银河语气虽听不出喜怒,但却带有一丝不容置疑,斩钉截铁,
“饭,路上买点对付就行。时间不等人。”
王振国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再劝,立刻安排车辆。
三辆挂着特执局牌照的黑色越野车早已发动引擎,在寒风中喷吐着白气。
车队驶离机场,一头扎进北岭市苍茫的雪野。
车窗外是单调的灰白,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农田、光秃秃的树林、低矮的村庄在视野中飞速倒退。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王振国坐在副驾,开始汇报,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浓重的东北地区口音和难以掩饰的焦虑:
“萧局,郭干事,金干事,喀拉哨的情况…太邪门了!”
“从飞机上您应该也能看到一些,整个镇子,连同周围五十多平方公里,全被一种…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大雾给吞了!那雾,邪性!”
他调出平板电脑上的卫星图递到后面。
画面上一片巨大的、与周围雪白大地形成鲜明对比的灰白漩涡,像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伤口烙印在地图上。
“卫星只能拍到雾顶。我们的人…前后派进去四个侦察分队,都是局里最好的好手,配备最先进的单兵通讯和定位装置…结果…结果…”
王振国的声音有些发哽。
“一个都没出来!连个响儿都没听见!唯一传回来的,是第三分队队长在失联前大约五分钟,传回来一段只有十秒的语音…”
他点开音频文件。
一阵刺耳、混乱的电流噪音后,一个男人极度惊恐、几乎破音、语无伦次的声音炸响在寂静的车厢里:
“…没了!都没了!…人!房子!…全他妈没了!”
“…雾里有东西!…看不见!…跑…跑不掉了!…我也…我也要没了!啊——!!!”
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忙音。
车厢内的温度仿佛瞬间又降了几度。
郭言成和金雅的脸色都变得异常凝重。
萧银河的眼神锐利如刀,盯着屏幕上那片代表死亡迷雾的区域。
“无人机呢?机械狗呢?”
金雅问,声音有些发紧。
“用了!”
王振国连忙道,
“各种型号的高抗干扰无人机、特种环境机械狗,前后试了不下二十次!结果都一样!”
“只要进入雾区超过一百米,信号立刻被彻底切断!就像…被什么东西一口吞掉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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