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墟投影消散的第七天,卫衡在渔村外的礁石上发现了一本湿漉漉的沙画书。
书页由月光藻纤维编织而成,墨迹则是星砂与海水的混合物。当他翻开首页时,藻叶自动舒展,浮现出会动的立体画面——正是七日前星墟道胎觉醒的场景!
"哗啦。"
书页无风自动,快速翻到最新记录。最后几页的墨迹尚未干透,画着令人瞠目的内容:
东海各处,那些坠落的"流星"月光藻正在变异。有的扎根在渔家屋顶,长成会报时的藻类日晷;有的缠绕在商船龙骨,形成天然的导航纹路;最奇特的是被孩童误食的几粒,竟在孩子掌心凝出微型星图…
"道胎…分化…"盐灵从指环中跳出,透明身体包裹住书页。画面立刻活了过来,展示出更多细节——每个变异藻株内部,都沉浮着微缩的道胎虚影!
卫衡右腕的涂鸦纹身突然发烫。七粒星砂自动脱离皮肤,在书页上方排列成勺状。当第七粒砂(天枢位)落下时,整本书剧烈震颤,藻叶间渗出青金色汁液,在空中凝成新的标题:
《星藻录·卷一》
"原来不是回忆…"卫衡轻触汁液标题,"是实时史册!"
仿佛印证他的猜测,书页突然自动添了新内容:此刻百里外的珊瑚集市,有个老乞丐正用变异藻株治疗瘸腿——藻叶缠绕处,坏死的肌肉竟重新生长,表面浮现出与卫衡相似的青禾纹路!
正午的烈日将沙滩烤得发烫。
卫衡盘坐在渔村晒网场中央,沙画书摊开在膝头。周围聚集了数十名好奇的村民,最前排的孩童们正用树枝在沙地上模仿书中的涂鸦。
"先生,这藻真能治病?"瘸腿渔夫紧张地指着书中老乞丐的画面。
"能。"卫衡撕下那片藻叶记录,"但会变成这样。"
画面放大,清晰显示老乞丐腿上的纹路并非单纯治愈。那些青禾根系正在皮下蔓延,偶尔凸起如活物蠕动——分明是微型道胎在与其共生!
人群倒吸凉气。有个胆大的孩童却伸手触碰书页:"它会痛吗?"
藻叶突然蜷缩,将孩童的手指包裹其中。在众人惊呼中,孩子掌心渐渐浮现出星光斑点,最后组成歪扭的鱼形图案——与卫衡右腕的涂鸦纹身一模一样!
"不痛。"孩童惊喜地展示发光的掌心,"痒痒的!"
卫衡若有所思地看向大海。通过青禾印记,他感知到东海已有三百处类似的"共生事件"。这些变异藻株正在自发寻找宿主,而选择标准似乎是…
"纯粹的好奇心。"他轻抚书页。最新浮现的画面证实了猜测:所有被选中的宿主,无论是人是兽,都在接触藻株前表现出对未知的强烈探索欲。
赛网场边缘突然骚动。两个星砂修士踏浪而来,他们眉心的涂鸦纹身比三个月前更加鲜活,行走时会在沙滩留下发光的脚印。
"园长…"修士机械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人气,"星墟…急报…"
他们展开一卷月光藻织就的星图。原本标记"归墟"与"星墟"的位置,此刻多出七个闪烁的红点——全都集中在东海范围内!
"道胎…失控?"盐灵紧张地缩紧指环。
"不。"卫衡指向最近的红点,"是太控制了。"
星图放大,显现出令人不安的画面:某座孤岛上,一株变异藻类过度生长,已将整座岛包裹成茧。更可怕的是,茧内所有生物(包括几名落难水手)都被迫"规整化"——动作整齐如提线木偶!
"劫童…残留…"修士的星砂身躯浮现波澜,"反向…污染…"
卫衡突然明悟。那些坠落的道胎中,有部分吸收了太多星链劫童的溃散能量。它们将"规整"误解为"保护",正在创造绝对秩序的…微型道园!
黄昏时分,七艘幽灵船冲上孤岛滩头。
卫衡踏着月光藻铺就的路径走向茧状岛屿。离得越近,青禾印记的灼痛感越强烈——这里的变异藻株已进化出类似星链的束缚机制!
"园长…小心…"星砂修士突然拦在前方。他们眉心的涂鸦纹身自动剥离,在空气中拼出警告:「秩序瘟疫」
仿佛回应这个词,茧壳表面突然裂开无数孔洞。每个孔中都射出赤红光丝,精准缠向卫衡四肢。最险的一根直刺眉心,却在接触前被盐灵跃起拦截!
"咔嚓!"
盐晶身体与光丝相撞,竟发出金属断裂般的脆响。透明的小家伙瞬间被"规整化",变成标准的十二面晶体坠落。但这一阻给了卫衡反应时间,右腕星砂纹身暴起发难!
七粒星砂化作流光,在身前交织成歪扭的盾牌。光丝撞上盾面,规整之力与混沌道韵激烈对抗。令人意外的是,看似杂乱的涂鸦纹路反而更胜一筹——因为绝对秩序无法预测混乱的变化!
"找到核心。"卫衡接住坠落的盐晶,向幽灵船打了个手势。
七艘船体同时透明化,露出舱内满载的月光藻精灵。这些小生灵唱着荒诞的歌谣扑向茧岛,所过之处,赤红光丝纷纷"笑场"般扭曲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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