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薇如愿以偿地用胳膊肘枕在陆桥肩上,有着优雅弧度的素白小腿伸进陆桥的两臂。
陆桥背着她开始前进,而她就眨巴眼睛看向嵌满繁星的夜空。
由于已经走出乡界,周围开始荒凉起来,只有一条直通港口的宽敞沥青路。
两边的稻田已经荒凉,芦苇有半人高。
两人还路过一条沟渠,沟渠边杵着几株野苘麻,半人高的枝干上挂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破布,远看像吊死鬼的幡。
“以往这里风很大,吹得哗啦啦的。”柳雨薇冷不丁地说。
“现在这里变成了密闭空间,空气自然就没有那么大的流动了。”
背上她后,陆桥的声音低沉了些。
他眼中的绿色一闪而逝。
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妖气,也没有“灵”,他只感应到了纯粹的灵子。
这是很少见的现象。
“万一河流那边不是出口怎么办?或者说这里根本没有出口。”
“不会的。”陆桥背着她往上跳了跳,“我学过《奇门遁甲基础理论剖析》,一个完备的能量场一定有生门和死门,否则构不成循环,就像房间一定有出口。而且这里确实借用了泗水乡的阴阳构造之势。”
“奇门遁甲?那不是不务正业的游历方士们学的么?田四叔家去年请了个方士来他家布局,花了不少钱,说的是保他顺风顺水,家庭繁忙,结果第二个月就听说他的大儿子在外落水死了,他的老婆听说这个消息当场晕厥,后来听说是中风?”
“那不是挺……招风招水……但落水怎么可能死?”陆桥吐了个烂槽。
“当时船只正在穿过南泽的沉寂湖,水下是蜂拥的食人鱼和缠命藤。”
“那你田四叔可能遇到坑蒙拐骗的了。其实奇门遁甲是一个科学问题,它是融合了阴阳五行、八卦九宫等等的术数体系,可以解释目前为止所有的空间结构,能量场的运作也基本按照这套来完成。精通奇门遁甲的大学者都在枢密院和各大学府研究宇宙相关的问题,所以哪怕它在风水上能用,常人也通常很难遇到真会的。”
“所以跟这里有什么关系?”柳雨薇不再看向星空,而是低头看着他的侧脸。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柳雨薇顿感头大,想了好一阵,皱紧眉头从嘴里支支吾吾吐出两个字:“没懂。”
“太极是奇门遁甲的基础,‘阴阳’两仪也是最简单的‘房间’,我们从‘阳’面进,那直接从‘阴’面出就好了。”
也许是因为不断地说话,陆桥竟然喘了起来。
“万一别人把出口堵上了呢?”柳雨薇继续轻巧地提问。
“没有堵,”陆桥咽了口口水,紧接着说道:“至少关我们进来的家伙没有堵这里的。”
“为什么?”
“因为我能感觉到灵气的流动,这里和外界的灵气是连通,‘房间’就是‘活’的。”
“这样的空间比普通的房间更加复杂,是多元的循环,‘死’要比‘活’容易,就像巍峨高楼,崩塌只要略微的破坏。这里被千辛万苦创造出来,怎么可能轻易毁了?”
一公里多的距离,陆桥哪怕背着柳雨薇,也就走了十分钟不到。
远远可以看见港口时,陆桥就把柳雨薇放了下来,说是担心这里有埋伏。
柳雨薇也不闹腾了,也许是目的已经得逞,乖乖跟在他身后,顺手还捡了根钢棍,从港口外的杂物间。
在只能借助星光的黑暗环境下,他们能看见的很有限。
但一旦点灯,他们就有被袭击的风险,于是也只能冒黑行动。
进入港口后,陆桥尽量贴着墙。
每走出一段距离,就要停下来确认周围环境,以及柳雨薇的情况。
按照方位拐入港口的工作区,陆桥突然感觉脚下一疼。
他停下来捡起那东西。
形状怪异,入手沉重,像是块破碗,但手指隐约触摸到某种纹路,他瞬间明白了,这是防汛用的定水石。
它们往往被做成赑屃(bi xi)的模样。
那是龟形的灵兽,常负镇水碑。
从碎片的残破程度来猜测,估计定水石的其他部分也不见得好了。
忽然陆桥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他猛地回头看去,柳雨薇正鬼鬼祟祟地靠近某个房间,给他比了个“快过来”的手势。
陆桥挪动脚步,发现柳雨薇只是呆愣愣看着某个房间。
她低声说:“值班室……”
“怎么?”
“你没发现很旧吗?这里不该这么旧,但东西又很多。”
陆桥把脸贴得更近了,方便自己借助微弱的星光观察。
面前这房间看起来像是值班室,铁皮门上的锁早锈死了,门缝里钻出几株野苋菜,叶尖还挂着不知哪年的验货单。
他朝着值班室侧面看去,废弃的运沙船歪在芦苇丛里,驾驶舱玻璃碎成蛛网。
对啊!自己完全没注意!包括柳雨薇拿的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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