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的皇帝住在金銮殿里,"铁木真忽然开口,"以为用城墙就能挡住草原的风。"他抬手抽出苏鲁锭长枪,枪尖挑起块金国的"靖边"石碑,"你说,他们的石碑硬,还是我的枪尖硬?"
木华黎的铁手套撞在护心镜上,发出闷响:"末将愿用这杆枪,替大汗试试。"他忽然摘下面甲,露出左脸新刻的狼头刺青——与铁木真后腰的胎记一模一样,"等您西征归来,中都的金銮殿会铺上草原的羊毛毯。"
远处传来号角声,那是术赤的西征军在演练阵型。铁木真望着木华黎的背影,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用断刀割破皮袍给他包扎的武士,此刻铠甲上的金龙与狼首竟毫无违和,像极了草原与中原即将融合的预兆。
"记住,"他扬鞭策马,"你不是中原的太师国王,是我的怯薛军统领。"
马蹄踏碎晨霜时,铁木真听见身后传来毡帐拔营的声响。他忽然勒住缰绳,转头望向斡难河方向——那里的金帐已拆成木架,九斿白纛换成了九尾旄纛,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孛儿帖发怒时竖起的睫毛。
西征军的狼性驯化
戌时的中军大帐里,弥漫着皮革与松脂的气息。
速不台正在擦拭狼头战刀,刀刃映出哲别往箭囊里插羽箭的身影。"铁门关的守军有多少?"他忽然开口,刀背敲在盔甲上发出闷响。
"三千。"哲别头也不抬,"但他们的箭楼建在悬崖上,投石机够不着。"
"够不着?"速不台的嘴角扬起狠戾的笑,"我带怯薛军从谷底爬上去,割了他们的喉咙,再把尸体扔下来当石头砸门。"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几个畏兀儿降卒被押进来,他们的衣服上绣着花剌子模的狮子纹章,腰间挂着的不是弯刀,而是中原的折扇。
"他们说要见大汗。"押解的士兵踢了踢为首的降卒,"说是有撒马尔罕的密报。"
铁木真挑眉,示意松绑。为首的降卒掏出块发霉的奶豆腐,掰开后露出张纸条,上面用花剌子模文写着:"苏丹摩诃末在撒马尔罕藏了三百车香料,入口在狮子喷泉下。"
"你们为什么帮我?"铁木真盯着降卒耳后淡淡的刺青,那是花剌子模贵族的标志。
"因为狮子吃太饱,会忘记狼的牙齿。"降卒抬头,目光扫过帐内的狼首图腾,"我们的牧场被海尔汗占了,牛羊被充作军粮,妻子女儿...现在蒙古人是我们的苍狼。"
铁木真忽然笑了,他抬手拍了拍降卒的肩膀:"从今天起,你们属哲别千户。告诉他,狼崽子要先学会怎么咬断狮子的喉咙。"
帐外,西征军的篝火连成一片,像条燃烧的河流。速不台握着狼头刀走出帐,忽然看见几个少年怯薛军正在练习攀爬峭壁,他们腰间挂着的不是箭囊,而是狼头骨做成的号角。
"听见了吗?"哲别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指着远处的狼群,"它们在为西征军唱送行歌。"
速不台摸了摸刀柄上的狼头,那里还沾着去年冬战的血渍。他忽然想起铁木真的话:"西征不是打仗,是让草原的风告诉世界,谁才是主人。"
代际传承的权力信物
孛儿帖的手指抚过金冠内衬时,忽然触到块凸起的金属。
那是片细小的金箔,上面刻着铁木真的生辰八字——七年前他称汗时,她偷偷嵌进去的。此刻金箔边缘已被磨得发亮,像极了他掌心的刀疤。
"可敦,失吉忽秃忽求见。"侍女掀起毡帘,冷风卷着雪粒扑进来,惊得烛火骤暗。
少年断事官的脸上带着焦虑,断刀鞘上缠着新的狼皮:"泰赤乌部的遗老们在祭祀祖先,说...说大汗西征是违背天命。"
孛儿帖放下金冠,露出里面的狼首图腾。"他们用什么祭祀?"她的声音平静,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金冠边缘的银狼獠牙。
"用...用九斿白纛的牦牛尾。"
帐内瞬间冷得像冰窖。孛儿帖忽然起身,金冠上的宝石撞在帐顶木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随我去祭台。"她的披风扫过失吉忽秃忽的脸,狼首刺绣擦过他的断刀,"我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草原的天命。"
祭台前,泰赤乌部的遗老们正在焚烧旄苏。孛儿帖盯着跳动的火苗,忽然想起七年前,自己的嫁衣被蔑儿乞人扯碎扔进火里的场景。她抬手摘下金冠,露出里面暗藏的狼首匕首——那是铁木真送她的四十岁生日礼物。
"可敦!"失吉忽秃忽惊呼,却见孛儿帖已经割开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在燃烧的旄苏上,发出"滋啦"声响。
"长生天在上,"她的声音盖过火焰的噼啪声,"我孛儿帖,代大汗监国,若有违背天命者..."她忽然将滴血的手掌按在狼首匕首上,"狼神必食其心!"
遗老们惊恐地跪下,额头触地时,看见孛儿帖金冠上的狼首图腾沾满鲜血,在月光下张开獠牙。远处,九斿白纛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旒苏上的骷髅珠子互相碰撞,如同对亵渎者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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