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被他们甩在身后,但另一种更加阴冷、更加沉重的气息,如同实质的粘稠液体,从前方那道黑黢黢的裂缝中汹涌而出,包裹住每一个毛孔。那是混杂着铁锈、机油、陈年霉菌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大地内脏深处的腐败气味,带着刺骨的寒意。
裂缝入口远比在空中俯瞰时显得更加狰狞。扭曲的岩壁如同被巨力撕开的伤口边缘,参差嶙峋,覆盖着滑腻冰冷的深色苔藓。风,在这里消失了,只剩下绝对的、令人心悸的死寂。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铁锈味,直刺肺腑。
罗帅如同最警觉的猎犬,第一个没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他的身影在洞口微光映衬下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剪影,随即被浓稠的黑暗彻底吞噬。几秒后,他那压低到几乎只剩气声的确认传来:“通道狭窄,向下倾斜,岩壁湿滑。安全,推进。”
“跟上!”陈野的声音在这封闭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他紧随其后,侧身挤入裂缝。王浩庞大的身躯和肩上的MG3成了最大的麻烦,他低声咒骂着,用力将枪管斜压下来,粗糙的岩石刮擦着金属枪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李涛最后一个踏入,当身后最后一丝微光被嶙峋的岩石彻底阻隔的瞬间,一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感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绝对的黑暗,如同厚重的裹尸布,将他层层包裹。只有四目夜视仪开启时那微弱电流的滋滋声和视野中转为一片幽绿的、扭曲失真的世界,才勉强驱散一丝被吞噬的恐惧。
通道果然如罗帅所说,仅容一人勉强通行,脚下是湿滑、布满棱角碎石的陡坡,每一步都必须极其小心。冰冷的岩壁不断挤压着身体两侧,头盔蹭过突出的岩石,发出沉闷的磕碰声,在死寂的通道里被无限放大,如同沉闷的鼓点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王浩沉重的呼吸声、装备刮擦岩石的噪音,都成了刺耳的噪音。
“妈的,憋死老子了!这鬼地方!”王浩烦躁地低吼,声音在狭窄空间里嗡嗡回响。
“噤声!”陈野立刻喝止,声音冰冷如刀。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除了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只有水滴从极高处坠落在岩石上发出的单调、冰冷的“滴答…滴答…”声,如同某种倒计时,敲打着灵魂。
李涛走在最后,夜视仪的幽绿视野里只有前面王浩宽厚背影的轮廓。通道的压抑感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挤压着他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那股混合着死亡和铁锈的冰冷气息,每一次装备刮擦岩石的刺耳声响,都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窥视,那些被他遗忘在战场角落的、濒死的面孔,似乎又要在扭曲的岩壁阴影中浮现出来。他用力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才将那翻涌的幻象强行压下。握枪的手心全是冰冷的汗,他反复松开又握紧,确保手指不会因僵硬而失控。
罗帅在最前方突然停下,举起握拳的左手——停止前进的手势。所有人都瞬间凝固。他如同一尊石雕,紧贴着冰冷的岩壁,侧耳向下方更深邃的黑暗倾听。几秒钟后,他那极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警惕:“下方…有声音。金属碰撞,脚步声…不止一个。正在靠近。”
气氛瞬间绷紧到极致!陈野迅速打出手语:准备接敌!伏击!
四人如同壁虎般紧贴在岩壁两侧的凹陷处或巨大岩石的阴影里,屏住呼吸,瞬间与冰冷的岩石融为一体。王浩将沉重的MG3轻轻架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枪口无声地指向下方通道拐弯处。陈野和李涛则各自依托有利地形,枪口锁定下方。罗帅如同最耐心的猎手,悄无声息地在前方必经之路上布置了两枚微型的震动感应雷,随即闪身藏在一块巨大的钟乳石柱后面。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缓慢爬行。水滴落下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李涛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他强迫自己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夜视仪的视野中,锁定着下方通道的拐角。幽绿的视野里,岩壁扭曲的纹路如同怪物的血管。
来了!
先是一束摇晃的、刺眼的强光手电光柱,如同利剑般刺破下方的黑暗,在湿漉漉的岩壁上乱晃。紧接着,沉重的皮靴踩踏碎石的声音清晰传来,伴随着粗鲁的低语,用的是某种东欧语言,语气烦躁。三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同样装备精良,手持自动步枪,其中一人肩上还扛着一具RPG火箭筒!他们显然是被刚才丛林里那阵短暂的、却惊天动地的机枪咆哮惊动,前来查看的巡逻队。
“三个,有重火力。”陈野的声音在骨导耳机中低如蚊蚋,带着冰冷的杀意,“疯子,打头灯!李涛,点掉RPG!罗帅,关门!”
走在最前面的雇佣兵手电光柱正好扫过王浩藏身的岩石!强光瞬间让夜视仪一片惨白!
“操你大爷!”王浩怒吼一声,再也按捺不住!根本不等对方反应,他那挺早已饥渴难耐的MG3猛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长长的火舌在狭窄通道内疯狂喷吐,如同一条狂暴的火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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