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巨响,并非声音。那是大地的内脏被巨力撕扯、碾碎、然后喷薄而出的毁灭性咆哮!声音本身在形成的瞬间就被更狂暴的力量彻底湮灭!取而代之的,是灌满双耳、直冲脑髓的、绝对的轰鸣!如同亿万面巨鼓在颅骨内同时擂响,将一切思维、恐惧、甚至疼痛都暂时震成了齑粉!
一股裹挟着地狱业火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燃烧的钢铁洪流,沿着狭窄的泄洪通道,以超越音速的狂暴姿态,狠狠撞了上来!
炽热!窒息!毁灭!
时间失去了意义。感官彻底混乱。
李涛只感觉自己像狂风中的一片枯叶,被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拍在冰冷湿滑的岩壁上!后背和腰侧本就撕裂般的剧痛,瞬间被放大到足以撕裂灵魂的程度!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揉搓!头盔被撞得嗡嗡作响,眼前瞬间被赤红与黑暗交替占据!滚烫的、带着硫磺和金属烧融气息的狂风,裹挟着碎石、泥沙和炽热的金属碎片,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刮过暴露在外的皮肤!战术背心传来密集的、令人心悸的撞击声!
“呃啊——!”他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濒死的嘶吼,却完全淹没在毁灭的轰鸣里。
世界在翻滚!身体不受控制地被那股毁灭性的洪流裹挟着、抛掷着!冰冷的地下河水瞬间变得滚烫!他呛了一大口混杂着泥沙和血腥的浊水,剧烈的咳嗽被冲击波死死按在喉咙里!意识在剧痛和窒息的边缘疯狂闪烁,如同风中残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那毁灭性的推力骤然减弱。轰鸣声依旧在通道内疯狂回荡,但最致命的第一波冲击似乎过去了。
李涛被狠狠摔在一块相对平缓、没在湍急水流中的岩石上。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的下半身,激得他一个哆嗦,残存的意识被强行拽回。
“咳…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着血丝的泥水。耳朵里是尖锐的长鸣,世界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他挣扎着抬起头,夜视仪早已不知去向,眼前一片模糊的黑暗,只有远处通道尽头那一点象征着生机的灰白天光,在剧烈晃动的视野中如同遥远的星辰。
“陈野…王浩…罗帅…”他嘶哑地喊着,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后背和腰侧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又重重摔回冰冷的河水里。
“陈野!陈野你他妈还活着吗?!”一个嘶哑狂暴的吼声在不远处响起,是王浩!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恐和焦急。
李涛循声望去,借着洞口透入的微弱天光,勉强看到王浩庞大的身躯正半跪在齐腰深的湍急水流中,死死抱着一个瘫软的人影。是陈野!
陈野的头盔歪在一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双目紧闭。他肩头和手臂的绷带早已不见踪影,深可见骨的伤口暴露在浑浊的水流中,被冲刷得血肉模糊,隐隐能看到森白的骨茬!鲜血如同蜿蜒的红蛇,不断从伤口涌出,迅速被湍急的河水稀释、带走。他的胸膛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
“老陈!老陈!醒醒!别他妈睡!”王浩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慌乱地拍打着陈野的脸颊,声音带着哭腔,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汉,此刻像一头失去幼崽的绝望母兽。
“罗帅…罗帅呢?”李涛忍着剧痛,嘶哑地问,挣扎着向王浩和陈野的方向爬去。冰冷的河水刺激着伤口,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我在这…”一个虚弱却冷静的声音从侧上方传来。李涛抬头,看到罗帅正艰难地从一块被水流冲击的巨石上滑下来。他的左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已经骨折,额角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糊了半张脸,顺着下巴滴落。但他右手依旧死死抓着他的突击步枪,眼神在伤痛中保持着令人心悸的警惕,扫视着剧烈震动、不断落下碎石泥沙的通道深处。“冲击波…暂时过去了…但这里随时会塌…必须立刻出去!”
“老陈不行了!他流了太多血!”王浩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他试图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挡住冲刷陈野伤口的湍急水流,但无济于事。陈野的生命力,正随着那不断被稀释的鲜血,迅速流逝。
李涛终于爬到他们身边。冰冷的河水浸透了他的身体,刺骨的寒意让他牙齿打颤,但更冷的是看到陈野那毫无生气的脸。那个总是像钢铁一样支撑着队伍、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此刻像一具破碎的玩偶。一股冰冷的绝望感攫住了李涛的心脏,比刚才面对冲击波时更加沉重。
“把他给我!”李涛的声音异常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挣扎着在王浩的帮助下,将陈野沉重而绵软的身体扛到自己相对没那么重伤的右肩上。陈野冰冷的体温透过湿透的作战服传来,让李涛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咬紧牙关,后背和腰侧的剧痛在重压下如同烈火灼烧,但他强行挺直了脊梁。“王浩!开路!罗帅!掩护!走!爬也要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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