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训练下来,新兵们个个像被抽了筋的皮影人,连喘气都带着颤音。张老实瘫在床铺上,两条腿不自觉地抽搐着,活像被电击的青蛙。他盯着天花板发愣,眼睛里布满血丝,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帅趴在洗漱池边干呕,胃里早就吐空了,现在连胆汁都吐不出来。他的手指神经质地颤抖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在他听来像是催命的号角。上午的战术训练中,他因为动作慢了半拍,被罚在煤渣地上爬了二十个来回,手肘上的皮都磨没了。
李拥军蜷缩在储物柜后面,把滚烫的额头贴在冰冷的铁柜门上。这个瘦弱的新兵现在看什么都是重影,耳边还回荡着班长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起来!都给我起来!"苟排长的皮靴重重地踹在门框上,震得铁床架哗啦作响。新兵们条件反射地弹起来,又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栽倒回去。
冯大嘴的膝盖"咚"地砸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发不出声音——嗓子早在喊口号时就喊劈了。最折磨人的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摧残。
二班长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能穿透钢盔看见你走神,半夜紧急集合的哨声像刀子一样刺进耳膜。
"明天训练计划。"苟排长把文件夹重重地拍在桌上,"04:30起床,十公里负重行军。"四十多个新兵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那声音像是破了洞的轮胎。胡汉三的裤管突然洇出深色——他居然坐着睡着了,尿了自己一身。
夜深了,营房里此起彼伏的鼾声中,时不时夹杂着几声抽泣。月光透过铁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无数张扭曲的脸。在这片死寂中,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不知疲倦地走着,滴答滴答地啃噬着新兵们所剩无几的意志力。
在催眠术一样的熄灯号吹响后,整个宿舍瞬间变成太平间。四十多具"尸体"齐刷刷挺在床上,只有冷艳锯这条咸鱼还在辗转反侧——这硬板床简直比炊事班的锅巴还硌人!
冷艳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动摇。
心想:“这难道就是我所梦寐以求的军营生活吗?枯燥单调无聊透顶的学习训练,再加上老兵们野蛮的痞气,值不值得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生命。”
二班长在下铺不耐烦了:“冷艳锯,你他妈的精力旺盛是不?再不睡,老子让你到操场跑马拉松去。”
一句话吓得冷艳锯老老实实不敢烙饼了,终于有些睡意了。半夜里,朦朦胧胧感觉到高低床在有规律地晃动,可别是地震了。
睁开眼睛一看,二班长趴在下铺,身上的被子一耸一耸的,床板不堪重负,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冷艳锯想别是班长不舒服吧,心里一阵慌,还不敢出声,胳膊窝里都渗出了汗水。
"班长?"冷艳锯颤巍巍探出头,"需要给您叫军医不?"
"滚犊子!"黑暗中飞来个背包带,"老子在练腹肌!"
冷艳锯瞬间僵成木乃伊,不多会耳边又传来诡异的震动。床板开始有节奏地摇晃,天花板的蛛网跟着跳起踢踏舞。
黑暗中下铺传来压抑的闷哼,紧接着是班长长达十秒的悠长叹息。一切又恢复了寂静,不多久他又重新打起了呼噜。
夜深人静时,临铺传来压抑的抽泣。冷艳锯偷偷探头,看见冯大嘴俩手轮换着抹眼泪,鼻涕泡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狗日地,想家了?"冷艳锯扔过去包纸巾。
"放屁!"这货嘴硬,"老子眼睛进沙子了!"
突然下铺传来二班长的梦话:"翠花,再给俺生个儿子吧..."紧接着又是熟悉的床板震动声。
冷艳锯与冯大嘴相视一笑,忽然觉得这铁打的军营,冷冰冰也开始有了温度。
公鸡还没上岗,一阵阵嘹亮的军号声就撕破了黎明的裤衩。走廊里炸响苟阎王的咆哮:"全体诈尸!三十秒集合!"
冷艳锯一咕噜爬起来,看窗外夜色朦胧,走廊里传来一声哨响,紧接着一班长大喝一声:“起床!集合!出早操!”
初冬的早晨,白雾茫茫漂浮弥漫,蛋黄般的太阳,在浅浅的曙色中升起,天微微有些寒意。
衰草斑驳的操场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操场上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霜花在作训鞋底下嘎吱作响。
眺望远方,缅北的天边雾茫茫的,白色的烟雾笼罩着远处矗立的竹楼,仿佛童话中美丽的天堂,就像海市蜃楼般神奇。
全营官兵围着操场集体跑操,值班排长吹着哨子调整着步伐,他精神抖擞地走在队列内侧喊着行进间口令。
可能是早上起来身体精神恢复得都差不多,各新兵排精神饱满,口号声一排比一排高。
炮排也不示弱,张圆了嘴巴可着劲地喊,整个操场上喊声震天,尘土飞扬,整个队伍步调一致,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值班排长举着铜哨吹得青筋暴起,活像指挥丧尸大军的笛魔。
他不断地用铜哨发出“一二一,一二一,”的调整步伐声,队伍迅速随着节奏把步伐调整得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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