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的清水河像一条暴怒的银龙,浪花拍打在礁石上炸开无数碎玉。
颜朗一脚踹醒还在打呼噜的新兵们:"起床!今天带你们去划船赏景!"
冷艳锯揉着酸痛的胳膊往窗外瞥了一眼,顿时睡意全无——江面上白浪翻滚,漩涡一个接一个打着转儿,活像开水锅里下饺子。
"教官,"李拥军咽着口水,"这景色大江东去,惊涛拍岸...是不是太刺激了点?"
颜朗往每人怀里塞了件救生衣:"放心,给你们准备了'观光vip座位'。"他咧嘴一笑,露出那颗标志性的板牙,"五个人一条船,少一个人回来就全体加训!"
江边的冲锋舟在浪里上下颠簸,活像匹没驯服的野马。张老实脸色发白,手指死死攥着救生衣带子,指节都泛了青。
"老张,"冷艳锯撞了下他肩膀,"你这表情跟要上刑场似的。"
张老实干笑两声:"我老家五行缺水,住在黄土高坡...洗澡都用脸盆水泼哦..."
冯大嘴突然指着江心:"快看!远处的大乌龟壳,那是不是翻了的船?"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只见江面上漂着个塑料桶。颜朗一巴掌拍在冯大嘴后脑勺:"好眼力!那是渔民的浮标!"他挨个检查救生衣,"记住,掉水里就学秤砣——沉底儿最安全!"
五个人刚七手八脚爬上冲锋舟,船身还在水面打着晃,一个浪头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混浊的河水裹着枯枝烂叶灌进衣领,激得冷艳锯一个激灵,后脖颈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冲锋舟剧烈摇晃,李拥军手忙脚乱抓起船桨,结果抡圆了膀子一桨拍在张老实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对不住啊老张!"李拥军讪笑着,溅起的水珠挂在他睫毛上直颤悠,"我这桨法叫'指东打西,打草惊蛇'..."
"我看是'同室操戈,痛击队友'!"张老实疼得龇牙咧嘴,揉着后背直抽冷气。他迷彩服后背湿透的地方,慢慢浮现出一道清晰的桨印,活像盖了个长方形印章。
颜朗骑着摩托艇在旁边"突突"作响,发动机喷出的蓝烟混着水汽飘散:"预备——开始!逆流而上两公里!"
他吼完就拧动油门,摩托艇甩着尾浪蹿了出去,溅起的水花淋了众人满头满脸。
五支船桨同时插进湍急的水流,溅起的水花在朝阳下划出数道细小的彩虹。
刚开始还能保持整齐划一的节奏,等冲到江心主流区的漩涡时,船桨就像插进了混凝土——每划一下都得使出吃奶的劲,胳膊上的肱二头肌绷得像铁疙瘩。
"一二!嘿哟!"冷艳锯扯着嗓子喊号子,突然发现冲锋舟非但没前进,反而在往后溜,"一二,哥几个,加把劲啊!"他的声音被浪花打得七零八落。
李拥军喘得像台破风箱,迷彩帽檐滴下的汗水在鼻尖晃悠:"报、报告冷艳锯指挥...我的胳膊...叛变了..."他说话时,船桨差点脱手,被急流冲得横了过来。
冯大嘴的船桨突然被一股暗流卷走,他愣了两秒,突然趴下身子用手拼命划水,活像只落水的哈士奇:"看我独创的...狗刨式动力系统!"他的作训靴在水里乱蹬,搅起一片浑浊的浪花。
冲锋舟在漩涡边沿打转,张老实死死抓着船舷,指关节绷得发白。一个浪头打来,他"哇"地吐了出来,早饭的馒头渣在江面上打着旋儿下沉。
"老张!"冷艳锯边划边喊,河水灌进他张开的嘴里,呛得他直咳嗽,"你这算给清水河的鱼鳖加餐啊?"
张老实虚弱地比了个中指,脸色蜡黄得像腌坏的酸菜:"老子...老子这是舍生取义...祭河神..."话没说完又趴船边干呕起来。
正说着,船尾突然被一股暗流掀起,翘得老高。冯大嘴尖叫着抱住冷艳锯的腰:"大事不妙,要翻要翻!"
五个人手忙脚乱往反方向压,船身"咣当"一声砸回水面,溅起的水幕把所有人浇成了落汤鸡。冷艳锯的作训帽被掀飞,在江面上像片树叶似的打着转儿漂远了。
"老子的帽子!"冷艳锯伸手去捞,差点栽进水里。李拥军一把拽住他的武装带,结果自己失去平衡,"扑通"一声跪倒在船舱里,膝盖砸得舟底闷响。
颜朗的摩托艇不知何时又绕了回来,他举着扩音喇叭喊得幸灾乐祸:"注意保持队形!你们现在像一锅下饺子的面片儿!"
话音刚落,冲锋舟就被卷入更大的漩涡,开始原地打转,五个人像陀螺上的蚂蚁,手忙脚乱地维持平衡。
江风裹着水汽扑面而来,冷艳锯抹了把脸上的水,突然笑出了声。
这笑声像是会传染,很快五个落汤鸡都笑得前仰后合,连吐得虚脱的张老实都咧开了嘴。他们的笑声混着浪花声,在清晨的江面上传得很远很远。
颜朗的摩托艇悠闲地绕他们转圈:"精彩!这招'鲤鱼打挺'谁教的?"
李拥军抹了把脸上的水:"教官...您这救生衣...是不是过期了?怎么一个劲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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