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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回廊深处的混乱如同退潮般渐渐平息。柳飘飘那支悲壮祭天的限量版“魅影星尘”遮瑕膏,以其粉身碎骨的代价,成功搅乱了魔狩卫的绝杀布局,引来了疯狂的魔潮。混乱中,三名地阶巅峰的魔狩卫被汹涌的、只为“遮瑕膏自由”而战的魔修魔物们冲得七零八落,虽未受重创,却彻底失去了对目标的锁定和围杀的最佳时机。最终,他们只能带着一身被混乱魔气蹭上的污渍(这对追求绝对毁灭洁净的魔狩卫简直是酷刑)和无处发泄的憋屈怒火,化作三道惨绿的流光,消失在扭曲的黑暗深处,去追杀那些胆敢冒犯他们的“蝼蚁”泄愤了。
石窟内,劫后余生的气氛并未带来多少轻松。柳飘飘瘫在地上,捧着那仅存的最大一块、沾满灰尘的遮瑕膏碎片,漂亮的脸蛋上“战损妆”混着真实的泪痕,眼神空洞,喃喃自语:“我的星尘…限量版…全球唯一…苏小棠…你拿什么赔我…” 肉疼得灵魂都在抽搐。
赵铁柱靠坐在岩壁旁,浑身肌肉依旧紧绷,眼神却有些发直。他望着角落里那个裹在咸鱼毯子里、在刚才那场足以撕裂地阶修士的混乱风暴中依旧酣睡如初、甚至还嫌魔气嘶吼是“助眠白噪音”的苏小棠,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布满老茧、曾无数次举起沉重沙包、追求力量极致的手。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某种被颠覆的认知,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心头。
他引以为傲的锻体,他坚信不疑的“努力就有回报”,他视若生命的“卷王之道”…在苏小棠那不讲道理的“躺赢”光环面前,脆弱得像个笑话。那个魔狩卫统领,地阶巅峰的杀戮机器,被一支摔碎的遮瑕膏和一群疯狂的魔女搅得灰头土脸。而始作俑者柳飘飘,此刻正为她的化妆品心碎。而一切的“风暴眼”苏小棠…在睡觉。
“努力…真的有用吗?” 赵铁柱无意识地低语出声,声音干涩沙哑。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这死寂的石窟中格外清晰。
角落里,那几个跟着赵铁柱一起“丢盔卸甲”做咸鱼拉伸、又经历了魔尊暴怒、魔狩卫追杀等一系列惊魂事件的魔兵,身体同时僵硬了一下。他们本就苍白惊恐的脸上,血色彻底褪尽,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更深层的、如同死灰般的疲惫和绝望。
其中一个格外瘦小、骨甲都显得有些不合身的年轻魔兵,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死死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艰难地挤出。
“…没用的…” 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像是在回答赵铁柱,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怎么努力…都没用的…”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痛苦!
“我拼了命地修炼!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别人练一遍的魔煞拳,我练一百遍!手指骨断了就用魔气接上继续练!就为了…就为了能在年底的‘深渊血擂’上…活下来!拿到那点微薄的魔晶…给阿姆换药!”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泣血的控诉:
“可结果呢?!血擂上!那些魔将的子嗣!他们吃的魔丹是我一辈子都买不起的!用的魔器是我见都没见过的!我拼断骨头打出的杀招,人家随手一张高阶魔符就挡住了!然后…然后像踩虫子一样把我踢下擂台!” 他猛地扯开自己胸口的骨甲,露出下面一道狰狞的、缠绕着腐朽魔气的巨大伤疤!“这伤!就是拜他们所赐!他们说…这是给我这个‘卷王’的教训!让我认清自己的位置!”
“努力?哈!” 他惨笑一声,眼泪混合着血丝从眼角滑落,在布满灰尘的脸上冲出两道污痕。“努力…不过是让我们这些底层魔兵,死得更快!更痛苦!更…没有尊严!”
他的崩溃如同点燃了引信。另外几个魔兵也彻底绷不住了。
“我…我也是!” 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魔兵哽咽着,巨大的身躯蜷缩起来,“为了攒够晋升魔卫的功勋点…我接了最危险的深渊巡逻任务!整整三年!没休息过一天!身上大小伤疤几十处!可…可晋升名额…被一个给百夫长送了重礼的废物顶了!他…他连魔煞拳都打不完整!”
“我阿爹…就是活活累死的…” 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魔兵,声音细弱蚊蝇,充满了恐惧和悲伤,“在魔晶矿洞里…为了多挖几块矿石换我的修炼资源…被塌方的魔岩…长老们说…这是为了深渊的荣耀…”
绝望的倾诉,血泪的控诉,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石窟。这些平日里在魔界底层挣扎、被“弱肉强食”法则压榨得喘不过气、只能靠“内卷”来博取一丝渺茫生机的魔兵们,在经历了生死边缘的恐惧,又目睹了苏小棠那颠覆三观的“躺赢”神迹后,长久压抑的痛苦和迷茫,如同溃堤的洪水,彻底爆发出来。他们不再是凶悍的魔界士兵,而是一群被残酷现实碾碎了所有希望、伤痕累累、只敢在角落舔舐伤口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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