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剑在脚下嗡鸣,剑光如青虹破开云层,载着我和白泽,向着江南的腹地疾驰。龙虎山的烟雨和老天师羽化的哀伤,似乎还凝结在眉宇间,被高空的罡风一吹,才稍稍散去几分。俯瞰下方,大地如棋盘,山川河流纵横交错,一派锦绣江南的景象,只是细看之下,不少田地仍显荒芜,村落也透着几分萧条,龙脉受损、国运浮沉的影响,终究还是在这红尘烟火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哥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白泽在我身后探出脑袋,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他化作少年模样,盘腿坐在剑身上,倒也稳当。
“去芜湖,然后转道宣城,再往南走走,”我望着远方连绵的山峦,沉声道,“我想去看看江南的古庙,或许能寻到些前人留下的仙踪道缘。修行之路,不可一味闭门造车,红尘历练,机缘感悟,同样重要。”
“哦,”白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道,“那有没有好吃的灵果?”
我失笑,摇了摇头:“你这小家伙,就知道吃。放心,若遇上好东西,少不了你的。”
他嘻嘻一笑,又缩回脑袋,自顾自地看着脚下的流云。
七星剑速度极快,不过半日功夫,已至皖南地界。我们在一处山清水秀之地落下,前方不远处,便是宣城地界。按照记忆中师父曾提及的一些游历见闻,以及我神识的粗略感应,宣城郊外有一座古老的唐代寺庙,名为“敬亭古刹”,据说曾香火鼎盛,后因战乱与岁月侵蚀而逐渐荒废,但山水灵秀,或有遗迹可寻。
我收起七星剑,与白泽换上寻常布衣,步行前往。山路蜿蜒,溪水潺潺,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气息。行至一处山坳,果然见到一座破败的古刹掩映在苍翠的林木之间。山门歪斜,匾额上的“敬亭古刹”四字已模糊不清,朱漆剥落,透着一股浓浓的岁月沧桑。院墙坍塌过半,露出里面杂草丛生的庭院和倾颓的殿宇。
“哥哥,这地方好破啊,真的有宝贝吗?”白泽左顾右盼,小脸上写满了怀疑。
“修行机缘,岂能以表象论之?”我轻斥一句,迈步走入山门。庭院中荒草齐膝,几株枯树虬枝盘绕,宛如鬼爪。大雄宝殿的屋顶塌陷了大半,露出黑洞洞的椽子,殿门早已不知所踪,只有几尊残破的佛像歪倒在莲花座上,面目模糊,蛛网密布,被风雨侵蚀得不成样子。
我缓步走进大殿,脚下的石板布满裂纹,踩上去发出空洞的回响。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破洞照射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和灰尘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仿佛在诉说着此地昔日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
我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残破的佛像和壁画。壁画上的色彩早已黯淡,线条模糊,但依稀还能辨认出佛陀讲法、天女散花的景象,透着一股古朴而庄严的气息。我走到正中的主佛像前,那佛像已只剩半边身子,低眉垂目,嘴角却似还残留着一丝悲悯的微笑。
我对着佛像恭敬地行了一礼,心中暗道:“佛法慈悲,道法自然,儒法济世,皆是劝人向善,引人明心。可惜世事无常,盛衰有时,纵是佛门圣地,也难逃岁月轮回。”
正感慨间,我心头忽然微微一动。神识散开,仔细感应四周的灵气波动。这古刹虽已荒废,但地处灵秀之地,天地灵气尚算充沛,只是……我眉头微皱,发现在主佛像下方的地面石板处,有一股微弱却异常纯净的灵力波动,若隐若无,似被什么东西刻意遮掩。
“嗯?”我走到那块石板前,蹲下身,仔细观察。石板与其他地砖并无二致,只是颜色略深,边缘似乎有被移动过的痕迹。我伸出手指,轻轻敲击石板,声音沉闷,与其他地方不同。
“哥哥,这下面有东西?”白泽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凝神聚气,灵力汇聚于指尖,轻轻按在石板的边缘。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石板竟被我缓缓抬起,露出下方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股更为纯净的灵气从洞口弥漫而出,还夹杂着淡淡的檀木香气。
我心中一喜,暗道:“果然有玄机!”我取出火折子点燃,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洞口下方。只见一条狭窄的石阶蜿蜒向下,通往未知的黑暗。
“白泽,跟紧我。”我低声嘱咐一句,率先沿着石阶走了下去。白泽紧随其后,小脸上满是兴奋与紧张。
石阶不长,约莫走了数十级,便到底部。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密室由青石砌成,四壁光滑,角落里点着一盏长明灯,灯火摇曳,散发出昏黄的光芒,将密室照亮。密室中央,摆放着一张石台,台上供奉着一尊小巧的玉佛,玉佛前则放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匣。
那纯净的灵力波动,正是从这木匣中散发出来的。
我走上前,对着玉佛恭敬一拜,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木匣。木匣入手微沉,表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触手温润,显然不是凡品。我轻轻打开匣盖,只见里面铺着一层明黄色的绸缎,绸缎之上,静静地躺着一块巴掌大小的暖玉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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