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真轻手轻脚地关上里屋的门,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亮,从怀里掏出那几根油纸包裹的素肠。六岁的徐静理揉着眼睛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小鼻子抽动着:"妈,啥呀这么香?"
"嘘——"徐慧真竖起手指贴在唇边,掰了一小段递给女儿,"慢慢吃,别出声。"
徐静理接过素肠,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亮得像星星。刚要开口问,就被母亲捂住了嘴:"理儿,记住,今晚的事跟谁都不能说。"
小姑娘困惑地眨眨眼,但素肠的香气很快占据了全部注意力。像只小仓鼠似的捧着食物,小口小口地啃起来。
徐慧真把剩下的素肠藏进炕柜最底层的暗格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
自从范金友当上公方经理,这小酒馆就成了他的眼中钉。
三天两头的检查,动不动就扣个"资本主义尾巴"的帽子。
"妈,为啥不能说呀?"徐静理舔着手指上的油渍,天真地问。
徐慧真叹了口气,把女儿搂进怀里。她没法告诉孩子,现在连正经进货渠道都被范金友卡死了。家里存的粮食见底,再不想法子,娘俩就得饿肚子。
"理儿乖,现在外面坏人多。"
徐慧真摸着女儿的头发,"等过了这阵子,妈给你做炸酱面吃。"
哄睡孩子后,徐慧真独自坐在桌子前拨弄算盘。
账本上的数字触目惊心,这个月已经亏了二十多块。
.......
徐蒙躺在床上,盯着房梁上晃动的蛛网发呆。
五块钱就放在抽屉里,可在这有钱也买不到粮的年月,钞票跟废纸差不了多少。
"系统啊系统,你倒是给点力啊。"
徐蒙在心里默念,可那该死的系统依旧毫无反应。翻了个身,从空间里又摸出一包卤牛肉,恶狠狠地撕开包装。
肉香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
第二天晚上,徐蒙放学的时候,特意跟学生说今天晚上自己有点事,在自己家补课的学生今天就不要过来了。
徐蒙回家把自己的书和教材放到家里,就奔着正阳门去了。
酒馆门脸不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
徐蒙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
"徐慧真!你这酒兑水了吧?"一个穿着干部服的瘦高男人拍着桌子。
徐蒙眯起眼睛,这应该就是范金友了。
只见柜台后的徐慧真不慌不忙地擦了擦酒杯:"范干部,话可不能乱说。我这酒都是按标准兑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化验。"
"少跟我耍花腔!"范金友一把抢过徐慧真手里的毛巾扔在地上,"群众反映你这儿有倒卖粮食的行为,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徐蒙见状,故意重重地咳嗽一声走进店里。范金友转头瞪他:"你谁啊?"
"红星小学的老师,徐蒙。"徐蒙不卑不亢地掏出工作证,"来打二两酒。"
范金友上下打量着徐蒙。
徐蒙心里十分反感,但面上却不显:"大晚上的,在这耍威风,这街道办知道吗?"
范金友被噎得脸色铁青,正要发作,门外突然传来喊声:"范干部!街道办找您开会呢!"
"徐慧真,你给我等着!"范金友撂下狠话,气冲冲地走了。
店里顿时安静下来。徐慧真长舒一口气,给徐蒙倒了杯茶:"徐老师,多谢您解围。"
徐蒙摆摆手,压低声音:"货我带来了,后院说话?"
徐慧真眼睛一亮,朝里屋喊了声:"玉梅,看会儿店!"然后领着徐蒙往后院走去。
后院比想象中宽敞,角落里堆着几个空酒缸。徐蒙从布包里掏出一直扒鸡和卤牛肉,小声说道:"样品,您验验。"
徐慧真撕下一小块鸡肉放进嘴里,眼睛顿时亮了:"好东西!哪弄的?"
"有门路。"徐蒙含糊其辞,"价格嘛...按昨晚说的,扒鸡五块一只,牛肉三块一斤。"
徐慧真爽快地说,"我就要你的样品,其他东西我大概是吃不下了。"
徐蒙也能理解,毕竟这个年月,你要是把东西拿出来,没人问还好,有人问来路谁也解释不了,自己藏起来吃就行了。
徐蒙正要答应,突然听见前院传来何玉梅的尖叫声:"慧真姐!有人偷酒!"
徐慧真脸色大变,抄起擀面杖就往前冲。
徐蒙赶紧跟上,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半大孩子正抱着酒坛子往外跑,徐静理拽着他的衣角不撒手。
"小兔崽子!"徐慧真举起擀面杖就要打。
"等等!"徐蒙伸手拦住了徐慧真,孩子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徐慧真。
孩子吓得直哆嗦:"徐、徐婶儿...我娘病了...就想换点钱抓药..."
徐慧真举着擀面杖的手慢慢放下了。叹了口气,从兜里里摸出几个硬币:"酒放下,钱拿去。以后有事情跟我说,别偷。"
孩子接过钱,"扑通"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抹着眼泪跑了。
徐蒙把东西都放到后院了,钱什么的夜不着急,对着徐慧真说:“姐,孩子上学的事情,按正常手续来就行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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