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蒙离开王主任家时，月光已经西斜。四合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几户人家的窗户还亮着昏黄的灯光。他轻手轻脚地穿过前院，突然听见中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老易，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是阎阜贵的声音。
徐蒙放轻脚步，隐在月亮门后的阴影里。
"你小点声！"易中海的声音带着警告，"现在徐蒙有王主任撑腰，又跟公安局的人搭上了关系，咱们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个屁！"阎阜贵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他现在连我儿子都想弄去扫盲班，这不是明摆着打我的脸吗？"
徐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消息传得挺快，他刚和王主任谈完，阎阜贵就已经知道了。
"你以为扫盲班是什么好地方？"易中海压低声音，"那些街道上的混混、二流子都在那儿，让解放去那种地方..."
"我儿子才不去呢！"阎阜贵咬牙切齿，"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
第二天一早，徐蒙特意提前到了学校。刚进办公室，就看见校长正在和王主任低声交谈。两人见到他，立刻停止了谈话。
"徐老师来得正好。"校长招招手，"王主任刚跟我说了你的想法。关于让差生参加扫盲班的事..."
"校长，我是这么考虑的。"徐蒙快步走过去，"我们班孩子基础太差，在班里完全跟不上，反而影响其他同学。如果能在扫盲班从头学起..."
校长推了推眼镜："原则上我不反对。但有几个问题：课时怎么安排？教材怎么解决？家长会不会有意见？"
王主任插话道："街道这边可以提供部分教材，但确实需要学校配合调整课时。"
徐蒙早有准备："我的想法是，每天放学后加一节扫盲课。教材可以用街道的和学校的结合，我来负责编写衔接内容。至于家长..."
徐蒙笑了笑，"这几个孩子的家长巴不得有人免费补课，还能帮他们看一会孩子。"
校长和王主任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校长点点头："那就先试行一个月。徐老师，你负责具体安排。"
"谢谢校长！谢谢王主任！"徐蒙诚恳地说，"我一定尽力。"
走出办公室，徐蒙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摸出兜里的名单，上面写着五个学生的名字，正是这段时间没来他家的那几个。现在，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自愿"回来补课了。
......
傍晚的扫盲班教室里，徐蒙正在黑板上写字。台下坐着二十多个学员，有街道上的小贩、工厂的临时工，还有五个缩在角落里的学生。
"今天我们学'人'字。"徐蒙转身面对学员，"一撇一捺，互相支撑，这就是'人'。"
教室后排，王大虎正偷偷在课本上画小人。
徐蒙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边："王大虎，你来黑板上写个'人'字。"
王大虎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手却抖得厉害，写出来的"人"字歪歪扭扭，像要散架似的。
教室里响起一阵哄笑。王大虎的脸涨得通红，拳头捏得咔咔响。
"安静！"徐蒙敲了敲黑板，"王大虎同学写得不错，至少笔画顺序是对的。"
徐蒙转向其他学员，"下面我们分组练习，每个人都要教会自己的搭档写'人'字。"
徐蒙特意把王大虎和一个叫赵铁柱的壮汉分在一组。
赵铁柱是街道上有名的刺头，平时在菜市场收保护费，被王主任硬塞来扫盲班的。
"小崽子，教老子写字！"赵铁柱一巴掌拍在王大虎背上，差点把他拍趴下。
王大虎哪受过这种气，当场就要翻脸。徐蒙适时地出现："怎么了？"
"徐老师，他..."王大虎指着赵铁柱，气得说不出话来。
赵铁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俺就是让这小兄弟教俺写字，咋啦？"
徐蒙意味深长地看着王大虎："你不是不想学习吗？现在有机会当小老师了，怎么又不愿意了？"
王大虎张了张嘴，最终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徐蒙转身时，听见赵铁柱压低声音说："小崽子，放学别走..."
这正是徐蒙想要的效果。徐蒙回到讲台，继续授课，余光却一直关注着角落里的动静。
王大虎此刻的表情，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徐蒙手里的粉笔在黑板上轻轻一顿，发出清脆的"嗒"声。
教室里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徐蒙，连最不安分的赵铁柱都暂时安静了下来。
"今天咱们学个句子。"
徐蒙转身面向学员，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一个饱满的麦穗图案，"有谁认识这是什么？"
教室里的小学生们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倒是坐在后排的一个中年汉子举起手："徐老师，这是麦穗！俺老家种这个，磨成白面蒸馍馍吃。"
"对，就是麦穗。"徐蒙点点头，粉笔在麦穗图案旁边写下"麦穗"两个字，"谁知道麦子一年能收几次？"
"一次！"几个农村来的学员异口同声地回答。
"没错。"徐蒙的目光扫过教室，在五个小学生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那你们知道，从古至今，麦子已经收了多少次吗？"
这个问题把所有人都问住了。王大虎挠着头，小声嘀咕："这谁知道啊..."
徐蒙微微一笑，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秦始皇"三个大字："有谁听说过秦始皇？"
教室里一片寂静，连赵铁柱都摇了摇头。
"秦始皇是两千多年前统一中国的第一个皇帝。"
徐蒙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从他那时候开始，中国就进入了封建社会。"
徐蒙的粉笔在黑板上快速移动，画出一条长长的时间线：
"这两千多年里，土地大多掌握在地主手里。农民想种地，就得给地主交租子，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教室里几个农村来的学员不由自主地点着头，显然是想起了旧社会的苦日子。
"但是。"
徐蒙突然提高声调，粉笔重重地在时间线末端画了个五角星。
"新中国成立了！土豪劣绅被打倒了，土地分给了农民！"
徐蒙转身面对学员，眼睛闪闪发亮："从秦始皇到现在，麦子收了两千次。但只有在新中国，农民才真正成了土地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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