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月光透过窗棂,在江逾朝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影。
他正替谢承渊重新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指尖触到结痂的边缘,谢承渊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疼?”江逾朝抬眼。
“不疼。”谢承渊反手握住他手腕,指腹蹭过他掌心的薄茧,“朝朝,边疆传来急报,匈奴又犯境了。”
江逾朝动作一顿,没说话。
自林副将上次来访,他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谢承渊的眼神太亮,亮得像北疆雪原上的太阳,那是属于战场的光。
“我想带你一起去。”谢承渊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是以谋士身份,是以……”
“以你妻的身份。”江逾朝接过话头,指尖绕着他腰间的软甲残片打转,“谢承渊,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谢承渊喉头滚动,猛地将人抱进怀里。
十年前他在金銮殿上烧软甲时,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盼着这人站在自己身边,哪怕是血雨腥风的战场。
三日后,两人换上劲装。
江逾朝将避毒香囊换成新婚时绣的鸳鸯袋,上面的并蒂莲针脚歪歪扭扭——那是谢承渊初学绣花时的“杰作”。
“丑死了。”江逾朝嘴上嫌弃,却小心翼翼系在腰间。
谢承渊从身后环住他,下巴搁在他发顶:“丑?这是我绣了三个月的成果。”
他鼻尖蹭过江逾朝耳廓,“等打赢了这场仗,我给你绣一整面墙的并蒂莲。”
幼童拽着谢承渊的衣角哭唧唧:“谢护工,云舟哥哥,你们要走了吗?”
谢承渊蹲下身,替他擦眼泪:“帮我们看好医馆,回来给你带糖葫芦。”
他顿了顿,补充道,“要最大串的。”
江逾朝在一旁笑,心里却有些发酸。
马车启动时,他回头望了眼医馆门前的桃树,花瓣落在车帘上,像极了当年谢承渊替他别在发间的那朵。
战场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黄沙漫天,号角声撕心裂肺。
谢承渊将江逾朝护在中军帐内,自己则披甲上阵。
江逾朝却偷偷换上白大褂,带着药箱混进了伤兵营。
“江公子?”林副将看到他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您怎么在这儿?将军知道吗?”
江逾朝没说话,掀开一个伤兵的衣襟,那箭伤离心脏只有寸许。
他拿出金疮药的手很稳,心里却想着谢承渊此刻在哪里。
黄昏时分,喊杀声渐歇。
江逾朝刚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兵,就见谢承渊一身是血地闯进来,铠甲上还挂着敌人的肠子。
“谁让你出来的?”谢承渊声音嘶哑,一把将他拉到身后,“万一有流矢怎么办?”
江逾朝看着他肩头新添的伤口,没好气地推开他:“总比某人不爱惜自己强。”
他拿出银针替他挑出伤口里的碎骨,“当年你为我挡箭,现在我替你治伤,公平。”
谢承渊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笑了:“朝朝,你说得对,家国与你,我都要。”
深夜,两人背靠背坐在军旗下。
江逾朝替谢承渊吸毒箭的伤口,舌尖触到灼热的皮肤时,谢承渊猛地攥紧了拳头。
“别动。”江逾朝含糊道,“毒入血了。”
谢承渊却反手将他按在旗面上,绢布上的千军万马图硌着江逾朝后背。
月光下,谢承渊的眼睛亮得惊人:“朝朝,你闻,这血腥味里有你的香。”
江逾朝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手指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远处传来刁斗声,他忽然想起十年前在边境医馆,谢承渊也是这样抱着他,说“我只战相思”。
“谢承渊,”他在深吻间隙喘着气,“你看,我们做到了。”
谢承渊低头,吻去他唇角的血痕——那是刚才吸毒时不小心咬破的。
“嗯,”他声音低沉,“以后你的战场是医馆,我的战场是你。”
他用剑鞘支起简易帐篷,将江逾朝裹在披风里。
星空透过缝隙落进来,照亮江逾朝耳尖的红。
谢承渊的手掌覆在他心口,那里有十年前中箭留下的疤痕。
“朝朝,”他忽然说,“等回去,我们生个孩子吧。”
江逾朝猛地抬头,却看到他眼里的认真。
风吹过军旗,千军万马仿佛在绢布上奔腾。
他忽然想起南疆余孽的符号,想起谢承渊手臂上的伤,心里那点温情瞬间被担忧取代。
“谢承渊,”他抓住谢承渊的手,“你有没有想过,这次的匈奴异动,可能和南疆余孽有关?”
谢承渊眼神一凛,刚想说话,帐篷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副将掀开帘子,脸色惨白:“将军,不好了!水源被人下了毒,像是……像是南疆的‘蚀骨散’!”
江逾朝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来了。他立刻起身:“快,让伤兵别喝水,我去配解药!”
谢承渊拉住他,眼里是化不开的担忧:“朝朝,小心点。”
江逾朝点头,转身时却被谢承渊拽住手腕,狠狠吻了一下指尖。
“我在你身边。”谢承渊说。
江逾朝看着他眼中的自己,忽然觉得,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有这个人在,他什么都不怕。
只是他没注意到,谢承渊转身时,悄悄将一枚刻着诡异符号的玉佩攥在掌心——那是今天在战场上捡到的,属于南疆巫医的标记。
看来,这场仗,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而他们的“家国与你都要”,也注定要经历更多血与火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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