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出现在周五的暴雨天。黑云压城时叶瑶被困在实验楼,我抱着从宿管阿姨那儿顺来的烘干机冲进雨幕。雨点砸在脸上像无数根冷箭,怀中的机器却烫得像揣着颗太阳。当我在水帘洞般的走廊找到她时,她正用习题册挡着湿透的衬衫,发梢滴水在地面汇成微型银河。
"穿上。"我抖开烘得暖融融的校服外套,袖口还残留着风铃草的清香。她钻进衣服时像只收拢翅膀的蝴蝶,潮湿的发丝扫过我锁骨,激起的战栗比物理课摸静电球还强烈十倍。
"你现在这样..."我望着她鼻尖上将落未落的水珠,忽然福至心灵,"像淋湿的布偶猫。"这话说出口的瞬间,陆深教的"浪漫比喻法"在脑中自动播放。
"所以呢?"叶瑶从过长的袖管里探出指尖,睫毛上的水珠随着眨眼滚落。
"让人想..."我盯着她泛红的耳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想给你买小鱼干。"这句话耗尽了我毕生的勇气,走廊尽头随即传来许砚知笑到打鸣的动静。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预期中的怒火并没有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相反,叶瑶像是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击中,突然将她那张美丽的脸庞深深地埋进了我的肩窝之中。
伴随着她身体的颤抖,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她的喉咙里溢出,仿佛春天里最欢快的小溪流,在我耳边潺潺流淌。那笑声清脆而爽朗,没有丝毫的做作,让人不禁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
“江临,你真是……”叶瑶的话语被笑声打断,她的身体因为笑得太过厉害而微微颤抖着,“笨得让人舍不得生气。”
她的发丝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带来一阵淡淡的槐花香,那股香气与雨水的清新气息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美妙的交响乐,萦绕在我的鼻尖。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透过我的衣服,浸湿了我的肩头。我不禁一愣,起初我以为那只是叶瑶笑出的生理性泪水,但当那股湿润逐渐扩散开来时,我才意识到,这其中或许还蕴含着某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窗外,惊雷骤然炸响,紫色的闪电如同一条凶猛的巨龙,劈开厚重的云层,将整个世界都映照得一片惨白。在这忽明忽暗的天光中,我瞥见实验报告上的醋酸钠水解方程式似乎正在微微蠕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它慢慢地扭曲、变形,最终竟然幻化成了叶瑶手腕上那个流泪小熊的轮廓。那小熊的眼睛里,似乎也流淌着与叶瑶相同的泪水,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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