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是她全身力量的凝聚,然后她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仿佛要把这几个字刻在我的心上:“所以,我想,我应该给你说明白了。”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就像法官在宣判一样。
“我们之间,好像真的没有可能了。”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在我的心上,让我几乎无法承受。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还是以后。”她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刺穿了我最后的防线。
“都没有了。”最后这三个字,就像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的夜空,也彻底击碎了我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
“嗡——”我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仿佛所有的思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虽然我早有预感,但当这最残酷的判决从她口中如此清晰地吐出时,那毁灭性的冲击力,依旧让我眼前发黑,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我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窗台,才勉强没有摔倒。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狠狠地捏住,然后用力地捏碎,那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蔓延至我的四肢百骸,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叶瑶凝视着我的反应,她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一道闪电般的光芒瞬间闪过,那是怜悯吗?亦或是不忍?然而,这丝情感稍纵即逝,转瞬间便被更为深沉的决绝所淹没。
“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学习上吧。”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昔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公式化的祝福,“你其实很聪明,千万别浪费了这份天赋。祝你……考个好一点的大学。”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深深地凝视着我,那眼神错综复杂,让人难以解读其中的含义。
最终,那道目光化作了一句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结束语:“以后……眼睛擦亮点。”这句话如同晨钟暮鼓,在我耳边回荡,久久不散。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快步走向不远处等待着的沈听语。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沈听语似乎不经意地朝我这边瞥了一眼,她的目光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随后,两人并肩而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走廊通往一班的拐角处,只留下我一个人,如雕塑般呆立在原地,目送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世界,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色彩。只剩下那句“没有可能了”、“别再找我这种女朋友了”在耳边反复轰鸣、回荡,像丧钟的最后余音。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照在我失血般苍白的脸上。身体里的力气被瞬间抽空,我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像一滩没有骨头的烂泥。
结束了。彻彻底底地结束了。连“陌生人”那点冰冷的联系,也被她亲手斩断,碾成了齑粉。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形同陌路。
周遇安和向然不知何时冲了出来,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拖了起来。
“江哥!江哥!你怎么样?”周遇安的声音带着焦急。
“妈的!我就知道!”向然低骂一声,用力撑着我无力的身体,“走!先回教室!”
我被他们半拖半架地弄回座位。周围同学投来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但都被周遇安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我像个木偶一样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叶瑶最后那几句话在反复切割。
“怎么样?”谢云归低声问,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了然。
“还能怎么样?”向然没好气地低吼,“死刑!立即执行!没缓刑!”
周遇安叹了口气,重重地拍着我的后背,声音低沉而有力:“兄弟,清醒点!这就是她的性格!你他妈早该看明白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不是你喜欢,你拼命,就能有结果的!她不是你的月亮!”
他顿了顿,看着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种兄弟间才有的粗粝温暖:“别他妈想了!为这种女人,不值得!走!回寝室!哥几个陪你!不就是失恋吗?多大点事儿!天塌不下来!大不了……哥陪你多抽几根利群!”
向然见状,赶忙凑上前去,紧紧地揽住我的肩膀,然后用力地摇晃了几下,似乎想要把我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摇醒过来。他大声说道:“对啊,江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是两条腿的姑娘那可是多得很呢!等高考结束之后,哥哥我肯定会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绝对比叶瑶好上一百倍!所以现在,你给老子挺住了!听到没有?你要相信我们,很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旁的谢云归并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崭新的、厚厚的错题本,轻轻地放在了我那堆满灰尘的书桌上。这个简单的动作,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上的表达,但却胜过千言万语。
兄弟们的这些话语,就像是一道道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光芒,试图刺破我心中那片浓重的黑暗。他们的担忧、愤怒以及那略显笨拙但却无比真诚的安慰,都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给我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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