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静谧的夜晚,月光如银霜般洒下,透过顶楼那破碎的玻璃,形成一道道斜斜的光束,宛如蜘蛛网一般在地面上交织出细密的裂痕。我与霍震山面对面站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数米,但气氛却异常凝重,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霍震山手中紧握着一把手枪,那黑洞洞的枪口正稳稳地对着我,没有丝毫的晃动。然而,与他那稳如磐石的枪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眼中翻涌着的惊涛骇浪。那是一种极度的紧张和不安,似乎他手中的枪并不是一件致命的武器,而是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微微侧过头,看到桂婶那佝偻的身影正缓缓地步入月光之中。她的步伐显得有些蹒跚,仿佛每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她身上的围裙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那污渍在冷冽的月光下,宛如凝固的血花一般,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桂婶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她的皮肤松弛而粗糙,就像被风吹干的橘子皮。她的嘴角挂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那金牙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让人不寒而栗。
“霍先生,何必如此着急呢?”桂婶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那干涸的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她的语速很慢,似乎在刻意强调着每一个字,“游戏还没结束呢。”
说着,桂婶伸出那枯瘦如柴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墙上斑驳的渡鸦图腾。她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些暗红的泥渍,那正是南岸特有的红胶泥,仿佛在诉说着她刚刚所经历的事情。
霍震山的枪管微微颤动:“你们...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他的目光在我与桂婶之间游移,喉结剧烈滚动,“纪法医,难道你也是他们一伙的?那些谋杀、那些童谣,都是你们的阴谋!”
“阴谋?”我冷笑一声,手中紧握着从木箱里翻出的账簿,“霍震山,你以为自己真的无辜?二十年前孤儿院的大火,你作为当时的保安队长,真的只是巧合地‘失职’?”我将账簿狠狠甩在地上,泛黄的纸页哗啦散开,“看看这些记录吧,每一笔流向‘归墟会’的善款,都沾满了孩子们的血!”
桂婶发出刺耳的尖笑,笑声在空旷的顶楼回荡,如同夜枭的嘶鸣:“没错!那些孩子,都是被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害死的!”她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狰狞的烧伤疤痕在月光下触目惊心,“我儿子,还有林晚、周远,他们都是那场大火的幸存者。可你们呢?为了掩盖贪污的罪行,不惜纵火灭口!”
霍震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木箱:“不...不是我...是上头的命令...”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执行了?”我步步紧逼,解剖刀在月光下寒光闪烁,“这些年,你每晚都能睡得着觉?”
就在这时,桂婶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够了!审判的时候到了!”她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霍震山,“第五句童谣——‘两个小黑人坐在太阳下,一个被晒焦,两个只剩一’!”
霍震山惊恐地举起双手:“等等!桂婶,我也是被逼的!我可以赎罪,我...”
“赎罪?”桂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霍震山的耳畔飞过,击碎了身后的窗玻璃,“你的血,才是最好的赎罪!”
混乱中,我趁机冲向桂婶,试图夺下她手中的枪。然而她早有防备,侧身躲开我的攻击,反手就是一拳。我低头闪过,膝盖狠狠撞向她的腹部。桂婶闷哼一声,手中的枪掉落在地。就在我伸手去捡枪的瞬间,霍震山突然扑了过来,将我压倒在地。
“都别想活!”他疯了似的掐住我的脖子,眼中满是疯狂,“反正我也活不成了,那就一起下地狱!”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划破夜空。霍震山的身体猛然一震,松开手倒在我身旁,后脑勺汩汩流出鲜血。我抬头望去,只见老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中握着冒烟的手枪,铜铃随着他的喘息轻轻摇晃。
“结束了...”老陆的声音低沉而疲惫,“二十年前,我也是归墟会的一员。但当我知道他们要对那些孩子下手时,已经太晚了...”他蹒跚着走到桂婶身边,浑浊的眼中满是愧疚,“阿桂,对不起,这些年让你一个人扛着。”
桂婶泪流满面,捶打着老陆的胸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那些恶魔逍遥法外?”
老陆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日记,正是我之前找到的那本:“这本日记,其实是我们当年的计划。我们原本打算收集证据,揭露归墟会的罪行,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发生了大火...”
我挣扎着站起身,揉着被掐得生疼的脖子:“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策划的复仇?那些童谣、那些谋杀,都是为了让当年的凶手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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