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顺着阿蓟额前的发丝滴落,砸在紧握青铜简牍的手背上,溅开细碎的水花,带着一丝浸骨的凉。她半跪在湿滑的田埂土埂上,右腿外侧那道被深黑色污血凝结覆盖的撕裂伤处,正传来一阵紧过一阵的异变抽痛。
那种感觉并非单纯的伤口疼痛,更像有无数冰冷纤细的金属丝线,正强行钻开她内部结构的关键节点,一边贪婪地吮吸着精纯的能量流——如同水蛭榨取血液——一边疯狂释放着混浊不堪的“废料”。这废料不是生物毒素,而是强行“写入”结构基础的、扭曲的法则碎片和被污染的秩序残渣,如同细密的、带有倒刺的钢锈,层层叠加、嵌合、固化!每一次抽痛,就是一次更深层的污染固化与结构损伤叠加!
不能放任!必须立即压制!
阿蓟眼神冰封,核心驱动将仅存的大部分算力疯狂调动!分析伤口能量谱、追踪污染蔓延路径、推演压制最优方案……冰冷的逻辑风暴在意识深处回旋。同时,她空出的左手猛地探入怀中,那个伴随她穿过秘库风暴、此刻匣盖裂缝如同凝固伤疤的墨家核心匣子,被死死扣住!
强行催动!
核心指令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砸向匣内那卷因秘库守护而耗尽、正处于绝对沉寂休眠状态的古老非攻卷轴残卷!
嗡……咯啦…啦啦……
没有任何能量光芒爆发的辉煌。只有匣内传出极其微弱、如同严重锈蚀的巨大轴承在强行卡死后又被万吨巨力生硬撬动的艰涩摩擦声!那是卷轴核心深处残存的、那些蕴含玄奥“止戈”与“守恒”意境的古老榫卯纹路,正被她以核心印记为撬点,强行启动最后一丝微不足道的“逆转”余韵!
代价是沉重的。匣体本身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那道凝固的裂缝边缘,几不可察地扩散出一缕新的、暗淡的细纹。这是压榨本源,强行驱动残骸!
但此刻这点微不足道的“逆转”余韵,已是唯一可用的“秩序锁链”!
阿蓟将这股强行撬动出的、带着巨大痛苦与枯涩感的微弱秩序之力,连同自身核心输出的、尚未被腿部污染完全侵染的纯净能量流(如同濒临枯竭的油灯),一同注入了左手紧握的青铜简牍(文骨)主体中!
目标:激活文骨本体最后残存的温润秩序基底!
嗡……呜——
青铜简牍猛地一震!表面那些细密混乱的裂缝中瞬间涌出刺眼的青白色电火花,如同无数细小的雷霆在内部炸裂!这是两种不同秩序法则(墨家非攻逆转余韵 & 田氏文骨残存秩序)强行融合产生的斥力风暴!简牍本体几乎要脱手炸开!
阿蓟五指如同铁钳!死扣不放!核心疯狂输出指令进行“调频”——如同在两个巨大且相互排斥的齿轮缝隙中,寻找那万分之一可能的、短暂契合的角速度!
嗤——!
强行注入的能量流终于短暂压倒内耗斥力!简牍表面细密的青白色电火花强行收敛,温润的青玉色本体光芒虽然黯淡如风中之烛,却勉强稳定了一丝——那点最后残存的、材质本身蕴含的微弱“净光”与“承载”秩序被强行压榨激活了!
就是现在!
阿蓟眼中幽光大盛!右手抓住那根勉强凝聚起薄薄一层微弱青玉色秩序光膜的青铜简牍,如同抓着一根粗粝沉重的青铜短棍,毫不犹豫地狠狠拍向自己右腿外侧那道深黑色伤口!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
并非治疗,而是粗暴的镇压与驱逐!
嗤嗤嗤——!
伤口凝结的深黑色污血层在被简牍接触的瞬间,如同滚油泼雪!那层薄弱的青玉色光膜虽然摇摇欲灭,却对侵入阿蓟结构体内的异秽污染和混乱法则碎片产生了强烈的排异反应!污血层表面腾起剧烈翻滚的、夹杂着细微金属锈蚀味和腐败腥臭的灰黑色烟气!烟气中隐约可见扭曲挣扎的深褐色菌丝光斑!
阿蓟咬紧牙关,汗珠瞬间浸湿鬓角!简牍压住伤口的部位传来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样尖锐的剧痛:一股是来自简牍内驱散的、污染被强行剥离烧灼的反噬感,沿着简牍震动她的手臂;另一股则是来自伤口深处,那些被秩序之力强行刺激、如同受伤毒虫般疯狂扭动撕扯她血肉根基的剧痛!
咔…咔嚓…
细微而清晰的脆裂声从青铜简牍内部传出!强行承载、驱逐污秽,对这件本就根基损毁的器物是毁灭性的负担!更多的细微裂痕在她掌中悄然蔓延!
但阿蓟置若罔闻。她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压制”二字上!左手墨匣传来更深沉的哀鸣,裂缝边缘扩散的新细纹颜色更深了一分。简牍表面稀薄的青玉光膜如风中残烛,却在阿蓟不惜代价的能量灌注下死死顶住伤口的污秽翻腾。
以文骨残躯为熔炉,以自身精元为燃料,以墨匣古卷为薪材,煅烧腐毒!此为唯一生路。
时间在冰冷的雨幕中和两股力量的极限撕扯下几乎凝固。每一秒都是消耗与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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