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的龙脉生机自深坑底部汩汩涌出,如同无形的泉水洗涤着这片刚历净化的空间。残留的净化结晶在洞顶微弱天光映照下,闪烁着星点微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淀了万载沧桑后的空明与疏朗。
“咳……” 苏白抹去唇边因强行压制伤势而渗出的血丝,望着玄厉等人消失的岩壁裂缝,眉宇间满是凝重与疲惫的释然。他知道,暂时的妥协,是保住了这片新生的龙脉根基。可天巡司的“封存接管”,无异于为龙脉套上朝廷的枷锁。未来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他强撑着重伤未愈的身躯,走到那净化结晶体附近,单手按在尚有余温的琉璃状地面。残存的微弱灵性与他自身修炼的道院正法隐隐共鸣。
“龙脉初生,本该滋养西荒……却被这‘固灵封禁’硬生生截留大半……” 苏白低声自语,指间一点微弱灵光试图渗入晶体,却立刻被一股冰冷、强硬、布满繁复箓纹的秩序隔绝力场弹开——正是玄厉临走前布下的天巡司固灵封禁大阵!这阵法隔绝内外,强行抽吸龙脉精粹以备“上缴”,霸道至极!
噗!
苏白指尖灵光反震溃散,牵动内腑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身形微晃,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愤怒。
“苏……苏执事?”
一个怯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司徒雨泽小心翼翼地从一块巨岩后探出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深处那股惊魂未定的恍惚似乎消褪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纯净生机本能的亲近?他看着苏白指间溃散的灵光,又看看那片固灵封禁光罩笼罩的结晶区域,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清晰的不解:“这……这石头暖暖的……很舒服……为什么不让它自由生长呢?”
苏白看着这个差点被遗忘在风暴边缘的“废材”阵法师,他身上的水魄灵机比之前活跃了不少,似乎与这片新生的龙脉残余气息产生了某种细微的共鸣。
“不让它自由?” 苏白苦笑一声,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嘶哑,“这便是天巡司口中的‘稳定西疆’。此新生龙脉蕴含精粹,已非无主之物,归入朝廷规制,或为京畿枢纽添砖,或为边关要塞增力。” 他顿了顿,看着司徒雨泽懵懂的脸,“只是,这‘固灵封禁’,抽其髓而锢其形,如同……” 他抬手指了指深坑底部那些缓缓生长的新生龙气嫩芽,“如同摘了刚结的果子,还不许树根吸收阳光雨露。于龙脉而言,非滋养,是圈禁。”
司徒雨泽顺着苏白的手指望去,看着那微弱的嫩芽被无形的封禁光罩笼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可……可它明明很虚弱……也需要长大啊……”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一缕清凉如水的淡蓝色灵光自发溢出,竟无视了固灵封禁的强大力场,极其微弱、却实实在在地渗透进去,温柔地拂过一根离他最近的嫩芽。
那根嫩芽极其轻微地……摇曳了一下。
苏白瞳孔微缩!心中剧震!司徒雨泽这缕水魄灵光竟能绕过天巡司的霸道封禁?!
司徒雨泽自己也是一愣,茫然地看着指尖消散的蓝光:“……咦?”
苏白深深看了司徒雨泽一眼,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作一声轻叹:“此地不宜久留。司徒师弟,你……”
“我…我想跟着苏师兄走!” 司徒雨泽这次回答得异常干脆,甚至带着一丝主动的急切。他本能地感觉到,跟着这位受了伤但似乎还很强大的道院执事,比独自留在这片刚被恐怖力量净化过、又被天巡司封锁的诡异地方要安全得多!
苏白看着司徒雨泽眼中那份纯粹的、对未来危险的恐惧,无奈点头:“好。我们……先离开这里。” 此地残留的气息太过复杂恐怖,玄厉虽退,难保没有其他势力被龙脉新生吸引而来。
峡谷更西方。
乱石嶙峋,风沙依旧苍莽。
青辰独立于一处风化巨岩之巅,任由劲风吹拂衣袂。身前墨矩静静悬浮,光华内蕴,古朴深邃。先前激战残存的污秽尘埃,以及融合寂灭碎片的震荡气息,皆已平息。那轮本命心符在魂核深处缓缓旋绕,星河轮转,尺规自明,将之前强行挪移撕裂的空间反噬梳理抚平。
墨矩本体表面,几道几乎微不可察的细小白痕渐渐浮现。那是先前承受污秽血爪冲击、抵御玄厉意志碾压时留下的细微道痕损伤。
“矩尺无暇,道痕有损。” 青辰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新生的、融合了净灭寂归道韵的纯粹墨玉玄罡。指尖轻轻拂过墨矩上的一道白痕。
滋……
如春风融雪。
那缕细微白痕,在新生玄罡的滋养下……
无声消弭!
墨玉光华流淌而过,完美如初。
指尖拂过之处,所有细微道痕皆被抚平、修复。墨矩的气息愈发圆融沉稳,非攻守衡的道则在其内流淌无碍。
“万载污秽蒙尘,劫后玄罡为引。”
“燃脉成符,寂痕为基。”
青辰低语,仿若道颂。那修复墨痕的精纯玄罡,非但无损根基,反而因融入了一缕寂灭归源的纯粹道意,变得更为精粹、凝练、充满韧性!新生的玄罡在经脉中奔流,色泽比之前更深邃,如同最纯净的夜穹凝练而成,隐隐有大道箓纹在内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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