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的轰鸣声仍在耳畔回响,张骁抓着缆绳的手掌被磨得发红,陈青梧半个身子陷在沙堆里,陆子铭的登山镐死死卡在岩缝中。三人喘着粗气,抬头望向旋涡底部——巨大的鲸骨祭坛如同远古巨兽的残骸,森白的骨骼在头灯光束下泛着冷光,干枯的章鱼触须缠绕其间,像一条条垂死的蟒蛇。
“这船墓到底埋了多少层……”陆子铭抹了把脸上的沙粒,青灰色冲锋衣上沾满盐晶,“十七世纪的荷兰沉船底下,居然用鲸骨搭祭坛?”
陈青梧的指尖抚过一根肋骨,触感冰凉如铁:“看骨头的风化程度,至少上千年。纳米比亚海岸自古有捕鲸部落,但用鲸骨祭祀的记载……”她忽然顿住,手电光扫过祭坛中央——三具人形骸骨呈跪姿环绕石台,头骨开裂,脊椎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张骁蹲下身,洛阳铲轻轻挑起骸骨腰间的铜牌。绿锈斑驳的金属上刻着章鱼缠绕三叉戟的图腾,边缘缀满波浪纹。“不是非洲部落的符号,”他眯起眼,“倒像欧洲海盗的标记。”
话音未落,一阵咸腥的风掠过祭坛。挂在鲸骨上的触须突然簌簌颤动,陆子铭猛地后退半步:“这些触须不对劲!章鱼死亡后肌肉会松弛,可这些——”他话音戛然而止。一根触须尖端倏地抬起,吸盘中央的锯齿状口器“咔”地张开。
“退后!”陈青梧古剑出鞘,寒光划破黑暗。剑锋斩断触须的瞬间,暗紫色汁液喷溅而出,落在沙地上腾起白烟。更多的触须从鲸骨缝隙中探出,宛如活物般扭动着包抄而来。
张骁反手抽出黑驴蹄子塞进最近的口器,那触须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他趁机甩出墨斗线,金丝浸过黑狗血的线绳在空中绷直,将扑来的触须绞成数段。“这些是尸藤章鱼的干尸!”他大吼,“用火攻!”
陈青梧旋身甩出三枚磷火弹,碧绿火焰“轰”地燃起。火光中,祭坛全貌终于显现——鲸骨交错成拱顶,地面铺着整张鲨鱼皮,中央石台刻满螺旋状凹槽,槽内凝结着黑褐色物质。陆子铭戴上手套沾了些许,鼻尖微动:“是血……混合鲸脂和硫磺,这祭坛在举行血祭!”
尸藤章鱼在火焰中蜷缩成焦炭,张骁却盯着石台皱眉:“你们看凹槽走向,像不像血管?”他忽然抽出青铜剑刺入石缝,剑身传来空洞的回响。陈青梧会意,古剑沿着纹路游走,剑尖突然卡进某处凸起。
“咔嚓”一声,石台侧翻,露出向下延伸的阶梯。腐臭气息扑面而来,阶梯上散落着破碎的陶罐,罐身绘有章鱼吞食太阳的图案。陆子铭捡起半片陶器,指尖摩挲着釉面:“十五世纪葡萄牙风格……当年达伽马船队确实绕过好望角,难道有船员来过这里?”
三人顺着阶梯下行,温度骤降。陈青梧的头灯扫过墙壁,突然顿住——整面墙由无数小骷髅砌成,每个头骨的天灵盖都被钻孔,空洞的眼窝里塞着干瘪的章鱼卵。
“献祭室。”她声音发紧,“这些是……儿童。”
张骁的拳头捏得咯咯响,青铜剑柄上的饕餮纹硌得掌心生疼。前方忽然传来水声,转过弯,一座半圆形水池挡住去路。池水漆黑如墨,水面漂浮着蜡化的尸块,池中央立着青铜立柱,柱顶托举铁箱,九道锁链缠满符纸,箱面蚀刻的星图竟与六分仪上的纹路呼应。
“东西方双重封印。”陆子铭举起强光手电,符纸上的朱砂咒文与十字架纹路在光束下交错,“道教镇煞符配合基督教驱魔咒,这箱子里的东西让当年的封印者怕到要动用两种手段。”
陈青梧正要上前,张骁突然拽住她手腕。池边沙地有细微拖痕,他洛阳铲往地上一戳,铲头瞬间被什么东西缠住猛拽。水面炸开,一条腕足有水桶粗的巨型章鱼破水而出,吸盘上竟长满人牙!
“是变异的深海章鱼!”陆子铭翻滚着躲开横扫的触腕,“它把献祭者的基因融合了!”
章鱼主体隐在池中,三只猩红的眼珠锁定铁箱。陈青梧突然明白过来:“它被封印困在这里当守卫!张骁,你拖住它,我和子铭解封印!”
张骁咧嘴一笑,青铜剑挽了个剑花:“论打架,卸岭一派从没怕过!”他纵身跃起,剑锋划过触腕,黑血喷溅却在半空凝成冰晶——池水竟阴寒至此!章鱼吃痛发狂,七条触腕如巨蟒绞杀而来,张骁脚踏禹步,身形如游鱼般在攻击间隙穿梭,剑尖专挑吸盘与腕足连接处猛刺。
另一边,陈青梧凝视铁箱封印,突然解开发髻。乌发间藏着的摸金符落在掌心,她咬破指尖在符上画出河图纹。“东方青龙甲乙木,破!”符纸贴向道教镇煞符的瞬间,九道锁链哗啦作响。陆子铭同步翻开圣经,拉丁文祷词混着发丘印的金光压向十字架:“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
铁箱剧烈震颤,章鱼仿佛感应到什么,攻势愈发疯狂。一条触腕缠住张骁左腿将他甩向洞壁,他凌空拧腰,青铜剑借势插入岩缝稳住身形。碎石灰尘中,他瞥见池底若隐若现的金属反光——是前一批探险者遗落的鱼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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