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追兵的脚步声在狭窄的岩壁间回荡,如同催命的鼓点。张骁背靠石壁,额角的冷汗混着煤灰滑落,手中紧握的工兵铲已崩出几道裂口。陈青梧站在他身侧,越女剑横在胸前,剑锋映着矿道深处渗出的幽蓝荧光,衬得她眉眼冷冽如霜。
“没路了。”陆子铭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半跪在地上,手中辐射表的蜂鸣声刺得人耳膜生疼,“前面是断崖,底下至少二十米深。”
张骁啐了一口血沫,目光扫过身后步步逼近的雇佣兵。七八道黑影在矿灯晃动中逐渐清晰,为首的刀疤脸狞笑着举起冲锋枪,俄语混着脏话在洞中炸开:“交出铅盒,留你们全尸!”
陈青梧突然动了。
她足尖点地,青衫翻飞如鹤,竟迎着枪口腾空跃上岩柱。追兵的子弹擦着她衣角射入石壁,溅起一串火星。陆子铭趁机甩出三枚铜钱,暗器破空声里,最前排的两人惨叫倒地——铜钱精准嵌进他们的膝关节。
“青梧,要快!”张骁暴喝一声,抡起工兵铲劈向扑来的敌人。铲刃撞上军刀迸出刺目火花,他借势拧腰,一记扫堂腿将对方掀翻,顺势夺过冲锋枪砸向岩壁。枪托碎裂的瞬间,弹夹崩飞,十几发子弹叮叮当当滚落深渊。
高处传来剑鸣。
陈青梧单足立于三米高的岩柱顶端,越女剑在掌心旋出银亮弧光。剑锋划破指尖,血珠顺着凹槽蜿蜒而下,竟在剑身凝成一道暗红符咒。她闭目诵诀,声音清冷如昆仑雪:“天雷殷殷,地雷昏昏——破!”
矿洞顶上骤然炸响惊雷。
这不是寻常雷声。声浪裹挟着某种古老韵律,震得岩壁簌簌落灰。雇佣兵们惊恐抬头,只见陈青梧剑指之处,乌黑岩层竟透出蛛网般的电光。陆子铭突然拽住张骁后领:“闭眼!”
炽白雷柱劈落的刹那,整个矿洞亮如白昼。
张骁被强光刺得双目流泪,仍能感觉到皮肤上窜过的酥麻电流。雷声在耳膜上炸开九重回响,等他勉强睁眼时,只见原本横亘在前的矿道已然塌陷——雷电生生劈出三丈宽的裂谷,追兵立足的岩层正轰隆隆坠向深渊。惨叫声混着碎石坠落的闷响,渐渐被翻涌的烟尘吞没。
陈青梧从岩柱飘然而下,剑尖拖地划出火星。她脸色苍白如纸,握剑的右手虎口崩裂,血水顺着剑柄滴落,在焦黑的地面晕开点点红梅。
“这招……咳咳,比上次在罗布泊还狠。”张骁抹了把脸上的灰,从背包扯出绷带扔过去,“《越女剑诀》第九式?”
“改良版。”陈青梧撕开绷带缠住伤口,抬眼望向裂谷对面尚未散尽的雷云,“掺了武当的引雷符,陆先生上个月教的。”
陆子铭正蹲在岩缝旁,用发丘印拓印石壁上的纳粹徽记,闻言头也不抬:“符是葛洪《抱朴子》里的,但用剑画符的法子……陈姑娘当真胆大。”他指尖忽然顿住,“张骁,来看这个。”
焦黑的岩层下露出半截铁箱,箱盖上用德文潦草写着“Achtung”(警告)。张骁用工兵铲撬开锈锁,陈青梧的剑尖已抵住箱缝——这是摸金校尉的习惯,开棺必先探毒。
箱内整齐码着六支玻璃管,暗红色液体在管中缓缓流动,像凝固的血。陆子铭戴上手套拈起一支,对着矿灯细看:“1944年柏林实验室标记……和汉斯日志里写的‘神血矿’提取液吻合。”
“所以纳粹真以为喝这玩意能永生?”张骁用铲尖戳了戳玻璃管,液体突然泛起诡异气泡,吓得他连退两步,“他娘的,这东西看着就邪门!”
陈青梧忽然剑指西北角:“有东西在动。”
三人同时屏息。
被雷劈开的岩缝深处,隐约传来铁器拖拽声。陆子铭摸出罗盘,指针疯转三圈后死死定住。“阴气冲煞……”他话音未落,张骁已经甩出飞虎爪。精钢爪头勾住岩壁凸起,他借力荡过去,矿灯照亮了裂缝中的景象——
半具腐尸嵌在岩层里,右手紧攥着德式军铲,铲头深深插进某个金属容器。腐尸的腹腔鼓胀如球,隔着溃烂的军服都能看见皮下蠕动的黑虫。
“是纳粹工兵。”陆子铭捂住口鼻,“看臂章,属于骷髅部队。”
陈青梧剑光一闪,挑开腐尸衣襟。泛黄的证件夹滑落,照片上的金发青年笑容灿烂,胸前别着铁十字勋章。张骁用铲尖拨开证件,忽然愣住:“这铲子……插的是铅罐?”
腐尸手中的军铲竟卡在一个密封铅罐的阀门上。罐体布满弹孔,暗绿色黏液正从裂缝缓缓渗出,所过之处岩石滋滋作响,腾起刺鼻白烟。
“退后!”陆子铭猛地扯住两人腰带。几乎同时,腐尸的腹腔轰然炸开,成千上万只尸蹩喷涌而出,黑潮般扑向三人。陈青梧旋身挥剑,剑锋扫过的弧光里,虫尸如雨坠落。张骁趁机抡起工兵铲猛击岩壁,塌落的石块暂时堵住虫潮。
“铅罐在漏!”陆子铭盯着逐渐扩大的裂缝,“零号元素接触空气会气化,我们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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