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淮的声音落在季砚深被妒火烧红的眼里,成了最锋利的针!
转瞬,他冷静下来,唇角缓缓翘起弧度,“我老婆呢。”
那头,顾南淮语气淡淡,“时微她睡着了。”
季砚深唇角的笑意骤僵,面色阴沉到极限,语气冰冷,“堂堂顾大律师,知三当三,知法犯法,真是教我大跌眼镜。”
说话间,他俯身拿起烟盒。
一旁的周奕听着他的话,两眼冒着吃瓜的光,也几乎能闻见两个男人之间浓烈的火药味。
顾南淮冷哼,语气尽是鄙夷,“你婚内出轨、栽赃诬陷、不择手段,倒要求别人当起圣人了。”
“再者,我从未自诩过自己是圣人,不像你。”
讽刺他立人设,表里不一。
季砚深并不在意,他关注的重点是,顾南淮不会当圣人。
这就是挑明要跟他抢时微!
往事一幕幕,季砚深冷冷一笑,“顾二爷,我提醒你一句,别引祸上身。”
“你敢碰她和微园一下,我不会再跟你客气!”
古斯特后车厢内,顾南淮正襟危坐,周身气场傲慢十足,“那我等着。”
音落,挂断电话。
车厢内,遮光帘全部拉上,前后排的挡板隔开,形成私密的空间。
空气安静得只剩一旁座位里,女子轻浅的呼吸。
时微靠在黑色真皮座椅里,阖着眼皮,睡得很沉,眉心清晰地纠结出不安的细纹。
顾南淮转首间,看见她的睡颜,黑眸染上一抹柔色,帮她掖了掖身上的棕色毛毯,指腹轻轻擦上她眉心,轻轻地抚开那抹不安。
那一年,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的江城,难得下了一场大雪。
老式洋房院内,银装素裹。
20岁的顾南淮,随父亲上法庭听审完一起刑事诉讼案,晌午时分,爷俩赶来陪老人们过冬至。
一路聊着案件,转角时,花园里一道女孩的身影吸引顾南淮的注意。
小姑娘解开脖子上的红色围巾,为刚堆好的雪人系上,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
一时间,他忘记了迈步,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是他们的初遇。
那时,时微寄宿在顾奶奶的洋楼里,陪她读了一个寒假的《红楼梦》。
迷迷糊糊间,熟悉、成熟的男性气息萦绕在鼻间,时微缓缓掀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蜜色,隐约是男人的手,充满阳刚的味道。
眉心酥酥痒痒,她定睛。
男人的手立刻移开,时微缓缓转首,对上顾南淮略显不自然的脸。
气氛微妙。
她又恍惚地想起医院那个……
顾南淮开腔,打破安静,“刚刚有苍蝇。”
时微也彻底清醒过来,挪了挪身子,“我,我怎么睡着了。”
他们从检察院出来后,在附近饭店吃了午饭,何蔓临时有工作上的事要去隔壁的苏城出差。
顾南淮送她回去。
时微坐直身体,拿下毛毯,慢条斯理地叠。
顾南淮沉声,“刚刚季砚深打来过电话,你睡得熟,我没叫你,帮你接了。”
时微动作顿住,“他说什么了吗?”
顾南淮眉眼含笑,“他问你在哪,我说……睡着了。”
时微,“……”
四目相接,男人目光灼灼。
她脸颊一热,连忙移开。
顾南淮喉结滑了滑,正色道:“季氏云顶项目,偷工减料的事,是事实,行贿受贿也是事实,但据时屿的描述,他是被栽赃。”
“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在于那个收时屿金条的官员,我查过,住建部的芝麻官娄辉,也是经他的手递金条,配合季砚深做局陷害时屿。”
“只有这个娄辉说出实话,时屿才能洗脱嫌疑。”
时微点头,“他要么是收了季砚深的钱,或是有什么把柄在季砚深手里,想让他反水,很难吧。”
就像苏暖暖。
顾南淮指导她,“用钱收买人心最不靠谱,因为还有出价更高的。”
“娄辉必然是有把柄在他手上,且比受贿罪严重的。”
时微恍然,“帮娄辉解除这个把柄,他才有反水的可能。”
顾南淮点头,目露柔色。
她向来聪明,就像以前问他高数题或是棋局,一点就透。
“这事,我去办。”他沉声道。
时微既感激又有负担,“师哥,我……不该麻烦你这么多的。”
可眼下,除了他,也没人帮得了她。
顾南淮捕捉到她眉眼间的一抹愁色,眸色沉了沉,“时微,我想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再者,作为季氏的法律顾问,我有监督季氏合法运作的职责。”
一句话,卸下时微心理上的负担。
她冲他扬唇,“嗯,是朋友,你也是我敬重的人。”
顾南淮淡笑不语。
隔了一会儿,他又开腔,“明天办离婚的最后一天,我尽量明早之前,让娄辉开口。”
时微瞬间热血沸腾。
娄辉反水,时屿洗脱嫌疑,她手上还有季砚深出轨视频,这样就可以逼他明天离婚!
车子驶入老式弄堂,很快在一栋老式样楼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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