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甜刚理清事情脉络，心头一紧，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苏晓芳：
“姑姑，奶奶现在病得这么重，
为什么还在县医院？
转不了市医院，哪怕送区里的医院也行啊？”
苏晓芳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打转：
“还不是因为钱闹的，一开始你爸和你叔叔是给你奶奶送到区里的医院了，
医生建议手术，老人的血栓得重新做手术，区里的医院能做，但风险挺大的
有条件建议转去市里保险。可......”
话音未落，哽咽声已代替了未尽之言。
苏晓芳缓了缓才开口说道：
“医生，医生建议手术，是考虑到老人的血栓位置关键，堵塞程度有点重，
药物治疗效果可能不佳，有条件去大医院比较保险，
评估老人身体状况能不能够承受手术风险，毕竟年纪大风险也大。
但都是要钱的，你爷爷他......”
苏甜听完苏晓芳这番话这才知道，
奶奶起初病情不算危重，只需做个微创手术就能解决问题。
然而，她的好爸爸和叔叔互相推脱都不愿拿出钱给奶奶治病。
爷爷心急如焚，一下子高血压发作，只能卧床休养。
她的好爸爸倒是想拿出钱，可是钱都在他那个好老婆手里，
和他那个老婆吵啊闹啊，她那个后妈，
一言不合就要带着儿子离婚，说钱都花在她儿子身上了，
她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滚刀肉。
她爸苏甜从小就看清了，是个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的人，
一味的只会躲避，看不到就当没有。
两个老人的的积蓄本就不多，奶奶看到自己老伴倒下了......
苏甜压抑声音问道：
“是不是这样奶奶的病越拖越严重的。”
苏晓芳叹了口气，眼眶泛红：
“你奶奶心灰意冷，怎么劝都不听，非要回老家，
说‘要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出院那天你爸倒是来了，
可浑身上下就几百块钱，最后出院费还是我垫付的。”
苏晓芳的话印证了苏甜刚刚猜想。
“姑姑，那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上个月我跟奶奶通电话，她还说自己没事，听着精神头也挺好的啊……”
苏甜眼眶泛红声音发颤询问苏晓芳。
苏晓芳吸了吸鼻子，嗓音沙哑：
“你奶奶强撑着嘛。
不愿治了，就靠吃药拖着，
结果小病拖成大病…...
她是对两个儿子彻底寒了心。”
说到这，苏晓芳突然哽咽失声，
“甜甜，你说你奶奶是不是不想活了？”
苏甜身上的汗毛一下子竖起来，她第六感知道苏晓芳的猜想没准是对的，
苏甜指甲深深掐进掌，抵御心头涌上来的那股窒息感。
苏甜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
“姑姑，先别想这些。
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找医生问清楚病情，想办法转院治疗。”
苏甜打起精神又安慰了苏晓芳几句。
苏甜经过这大半年的打磨，心态和处理问题的能力都大大提升。
最关键的支付宝里面那数字后面带着七个零是她的底气。
苏甜和苏晓芳谈的差不多了。
苏甜挽着苏晓芳的手臂缓缓往病房走去。
苏甜边走边想着怎么把她的钱合理化：就说自己升职加薪了？大上海机会多？
这里的人普遍有一个意识，去大城市就能挣大钱。
推开病房门，苏甜只觉胸口像压了块石头，难受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排解。
奶奶为了家和妥协，但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但现在奶奶的病最重要，还有爷爷，其他的先放一放。
回到病房，苏晓芳要把行军床让给苏甜。
苏甜连忙制止：“姑姑，我们不要让来让去，
当心吵醒奶奶，你睡吧，我想坐在这多看看奶奶。”
苏晓芳看苏甜坚持，也不推辞了，和衣躺下，她明天一大早还要上班，
她现在两头跑，真的是有点吃不消，家里婆婆老公都对她有意见。
第二天，天还还未亮透，天际呈现出淡淡的灰色。
苏奶奶一睁眼，就看到苏甜趴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老人家放轻呼吸，怕打扰苏甜睡觉。
细细打量这个最让她心疼的孙女：瘦了，好看了，
是不是在大城市上班吃了很多苦啊，自己真对不起她，她身体真不争气。
“嘶”趴在床上的苏甜动了一下，手不小心碰到了苏奶奶留置针的位置。
苏甜猛地坐起来，拿过苏奶奶的手：“奶奶，你的手没事吧，我刚刚不当心。”
苏甜刚刚在不小心打到老人手臂的时候，就惊醒了。
昨天半夜护士挂好水，苏甜不用再看顾着，疲惫下苏甜就趴着睡了过去。
苏奶奶摇摇头，慈爱的眼神看向苏甜：
“囡囡，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在这里睡觉，
不舒服的，人也瘦了，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苏甜凝望着奶奶鬓角的白发，听着她对自己关心唠叨，
泪水涌上眼眶，心头一阵酸酸涨涨。
苏甜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没事，奶奶，我不累，我前段时间还升职加薪了，
昨天半夜回来的，不放心你直接来医院了。”
苏奶奶强打起精神：“我在这里好好的，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两人的说话声，吵醒了苏晓芳，其实在病房里，她睡的并不好。
一个房间里的老人半夜咳嗽喝水，有些晚上还要挂水，护士来来去去的。
苏晓芳这几天苏奶奶晚上要挂水，
她已经陪了几个大夜了，眼下的黑眼圈都快到下巴。
也就是昨天苏甜来了，她才透口气。
苏晓芳看向苏奶奶：“妈，我扶你去上厕所。”
苏奶奶为了尽量不麻烦人，每天都尽量少喝水，少上厕所。
所以苏晓芳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就是扶老人家去上厕所，
她再去上班，中午她二嫂会给苏奶奶送饭，再带苏奶奶上厕所。
苏甜想帮着一起，苏奶奶摆摆手，让苏甜坐着。
看着奶奶慢慢挪步到厕所门口。
苏甜昨天从姑姑口里知道了奶奶现在的生活状态。
酸涩在眼眶里翻涌，滚烫的泪珠突然坠落，
苏甜慌忙垂下头，用袖口慌乱擦拭，却怎么也止不住决堤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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