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乍起,宫门未启,凤仪宫中却灯火未熄。
林婉儿坐在案前,静静望着那名少年沉睡的容颜。
清霁。
他已沉睡三日三夜,自那夜魂阵破碎、命力震荡,心神几近崩散后,始终未醒。太医束手,命脉虽稳,魂识却如被封锁,徘徊不归。
林婉儿每日为他焚香稳魂,亲自守夜,未曾离去半步。
白芷衣几度劝她休息,她皆未应。
“这是我亏欠的命。”她说,“我亲手断了他与世的联系,今日,便由我亲手为他重建生机。”
这一日午后,风起云阔,天象生变。
太史局来报:“北辰星微动,魂星震荡,疑有命主异位之象。”
韩聿翻阅星盘,低声问她:“凤后,是否需暂封凤元君,改命录入清霁之名?”
林婉儿看着手中两枚命骨玉符——一为凤元君,一为清霁,缓缓闭目,良久才缓缓开口:
“不。”
“命,不在其上,而在人心。”
“清霁未醒,他不能背负这份命魂。”
“而凤元君,虽非我亲骨,却得我养育七载,世人皆认他为储君。”
“命若更改,朝纲先乱,百姓先恐。”
韩聿拱手应命:“凤后明断。”
她继续道:
“我不信天命生变,我信人心可转。”
“若清霁醒来,不愿此位,我便护他一世清平。”
“若他愿背此命,我自会辅之登峰。”
夜深,清霁终于悠悠转醒。
他睁眼的第一刻,林婉儿就在床边。
他似有些茫然,又似有些本能的熟悉,轻声唤:“娘亲……”
林婉儿眼中泛起微光,轻抚他的额头:“娘在。”
清霁愣住:“我……我还活着?”
“你活着。”她点头,“且不再受人控制。”
“从今往后,你所有的命,由你自己来走。”
他怔怔望着她,目光中浮现前所未有的温热。
然而,就在清霁苏醒之日,凉州也传来回报。
赫连戈奉诏归朝,率兵八千,沿路整军肃纪,未扰一地百姓。
朝臣震惊,纷纷称赞凤后“以仁制兵”、“以心回人”。
赫连戈面圣时,跪地请罪,却被林婉儿亲手扶起。
“你无罪。”
“你守西北十载,若非形势逼迫,焉会自起兵锋?”
赫连戈热泪盈眶,叩首三拜:“凤后之恩,赫连永铭心骨!”
此役之后,朝局大定。
林婉儿趁势整肃朝纲:
姚知远移交玄司,由白芷衣亲审,供出夏隐旧部六人。
太傅沈靖之自请致仕,言“凤后心明如镜,吾无可教。”
内阁重组,韩聿晋为首辅。
凤元君暂避外朝,由太傅府调教,专心修学。
清霁则居太清宫外阁,日由林婉儿亲自教诲。
宫中传言纷纷,皆言凤后育二子,一为明镜之君,一为藏锋之刃。
而真正的“未来”,藏在她手心之中,尚未分流。
数日之后,林婉儿夜游御书房,在那旧案前留下一封亲笔信:
“昔年冷宫,命魂飘零,我只求自保一命。”
“今日朝纲归我,命局归我,我却日日问心何安。”
“若你还在,看我今日所为,可还堪入你目?”
她将信封入箱中,藏于苏拂尘旧案之后,未焚亦未递。
她知道,那人不会再来。
可她更知道,那人曾说过:
“婉儿若能以一命定天下,便是我苏拂尘死,也甘愿。”
而今,她林婉儿,不再是为谁而守。
她守的,是天下众生。
是她清霁之子,是她养育之子,是百官朝纲,是苍生黎庶。
她立于高台之上,望着万家灯火,心如孤峰般宁静。
“凤谋天下,不谋一己。”
“既承凤命,便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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