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灵的尖啸刺破耳膜时，云栖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
她能清晰感觉到那团黑雾擦过发梢的阴寒，像被浸在腊月的冰水里捞起又甩上滚烫的火炭，浑身血液都在灼烧。
"小栖！"沈砚的嘶吼带着裂帛般的沙哑。
他破碎的剑尘还未完全消散，便徒手攥住那团黑雾。
青灰色的灵力从指缝渗出，在黑雾表面凝结成冰碴——可那邪灵竟像活物般扭曲，顺着他的手腕往上钻，所过之处皮肤迅速泛起紫斑。
云栖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灵稻穗的清香混着血味突然浓烈起来。
那些正啃噬她灵力的小邪灵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原本黏在她身上的黑雾团纷纷炸裂成星点，反朝沈砚手上的邪灵涌去。
"是反噬！"吕书生突然拔高声音，他手中的古籍"啪"地合上，"农典里说过，以血祭之物为饵，同脉邪灵会互相吞噬——云姑娘的灵稻穗本就用灵田气运温养，这些小邪灵吸了你的灵力，反而成了同气！"
话音未落，沈砚腕间的黑雾已被同类撕咬成碎片。
他踉跄着退了两步，云栖立刻扶住他，指尖触到他掌心的灼烫——那是方才硬接邪灵留下的灼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沈砚..."她喉头发紧，却被远处的惊呼打断。
"施师姐撑不住了！"钱护卫的刀劈碎三个小邪灵，额角却被另一个擦过，半边脸瞬间肿成青紫色，"它们专挑灵力波动大的！"
云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施师姐的剑影果然越来越稀疏。
她本就为救邱师姐耗了大半灵力，此刻被七八个小邪灵缠上，连术法都开始走形。
邱师姐咬着牙用炎术灼烧手臂上的青斑，可每烧灭一个，就有两个新的小邪灵从她焦黑的伤口里钻出来。
"韩师姐！"云栖突然提高声音，"它们攻击的规律是不是和灵力波动频率有关？"
正伏在掩体后观察的韩师姐猛地抬头，她耳后挂着的银铃突然轻响——那是她特制的灵力波动监测法器。"是！"她快速翻动手中的羊皮卷，"刚才施师姐用了三叠浪剑式，波动频率是72赫兹，被缠上七个；李道长的降魔杵是54赫兹，被缠五个；云姑娘你用灵稻穗时是36赫兹，反而把它们引过来了！"
冯书生突然从她身后探出头，指节敲了敲羊皮卷上的波形图："吕兄之前说邪灵对特定能量敏感，会不会是频率越低，对它们的吸引力越强？"
"对！"吕书生的眼睛亮了，他快速翻到古籍某页，"《幽明志》记载，上古阴物喜食'浊灵'，而血祭之物因掺杂生魂怨气，灵力频率极低，正好是它们的最爱——云姑娘的灵稻穗用本命血祭炼，频率怕是低至12赫兹，所以才能当诱饵！"
云栖的手指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她望着被小邪灵笼罩的人群，突然想起后山菜畦里治蝗灾的法子——用浸了糖水的草把引开蝗虫，再集中扑杀。
此刻的小邪灵，不正是需要这样的"草把"？
"郑掌门！"她转身看向正用掌门玉牌残片维持结界的老者，"麻烦您让余道长和胡道长在东边布困灵阵，阵眼用阮道长的破邪符！
雷驯兽师、赵驯妖师，你们的灵兽和妖物最通灵性，等下听我指令，往阵眼里赶这些小邪灵！"
郑掌门的白眉抖了抖，却没多问，只是朝余道长和胡道长打了个手势。
余道长的阵盘立刻泛起青光，胡道长则咬破指尖，在地面画出繁复的纹路——那是奇门遁甲中的"锁魂局"。
"李道长、阮道长！"云栖又看向正用降魔杵硬抗邪灵的两人，"阮道长的破邪符能释放54赫兹的灵力，李道长的降魔杵是72赫兹，你们把法器往阵眼方向引，用频率差制造漩涡！"
阮道长的符袋"唰"地打开，数十张黄符如蝶群般飞出，每张符上都流转着淡金色的纹路——那是他连夜绘制的破邪符。
李道长的降魔杵则突然发出钟鸣般的清响，金光裹着符纸，果然引着小邪灵往阵眼涌去。
"雷前辈！"云栖转向驯兽师，"您的金睛兽最善追踪，让它们去咬那些落单的小邪灵！
赵前辈的火鳞妖能吐灼魂焰，专烧邪灵的联系！"
雷驯兽师吹了声尖锐的口哨，三只金睛兽从他身后窜出，铜铃大的眼睛泛着红光，一口就咬住两个小邪灵。
赵驯妖师的火鳞妖则张开嘴，吐出淡青色的火焰——那火焰不烧皮肉，只裹着邪灵的黑雾往上窜，每烧一个，其他邪灵的动作就迟钝几分。
"成了！"邱师姐突然欢呼。
她手臂上的青斑正在消退，原来那些小邪灵被引走后，伤口里再没钻出新的。
施师姐趁机斩落最后一个缠在她剑上的邪灵，剑影重新如银河倾泻。
云栖刚松了口气，却突然觉得后颈发痒。
那是她在灵田劳作时养成的直觉——每当有虫豸躲在菜叶背面，她总能先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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