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障上的裂痕在守护兽的尖啸中一寸寸愈合,云栖的灵稻穗在掌心发烫,金芒被抽离时带起的刺痛从指尖窜到心口。
她扶着沈砚的手臂,能感觉到他体内农神之力翻涌的紊乱,金纹从他颈侧褪成淡金,像被雨水冲淡的墨痕。
"青梧的丹炉炸了。"冯书生的传讯符在掌心渗着血字,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扎得他指尖发白,"药堂的弟子说...丹火里有股腥气,像...像血障里的味道。"
云栖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日前青梧经过灵田时,那眼尾微挑的冷笑——当时青梧望着她新育的灵稻说"杂役终究是杂役,种一辈子田也登不上台面",现在想来,那冷笑里藏的哪是不屑,分明是看猎物的戏谑。
"沈砚。"她抬头时,眼底的清明压过了慌乱,"联盟里的鬼,比这守护兽更难缠。"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姜师姐撞开石门,发簪歪在耳后,衣角沾着泥点,手里攥着半片碎裂的传讯符:"云栖!
严堂主不对劲!
我今早看见他在后巷跟个穿黑斗篷的人碰头,对方塞给他个青瓷瓶,他收的时候手都在抖!"
沈砚的指尖在云栖发间顿住。
他替她理了理被血雾打湿的碎发,目光扫过姜师姐攥得发白的指尖:"从头说。"
"我昨日值夜,发现严堂主的房里半夜有光。"姜师姐喘着气,传讯符碎片在她掌心硌出红印,"今晨我装作送茶,听见他在里间骂'那老东西当初说联盟能保我周全',后来又说'方首领答应的东西...'。
我跟着他到西市,那黑衣人递瓶子时,我看见瓶身刻着...刻着血色的方字!"
云栖的瞳孔微缩。
方字——正是前日冯书生截获的密信里,神秘组织的标记。
她转头看向沈砚,他眼底的冷光像淬了冰的剑:"冯书生,查严堂主近三月的动向;吕书生,翻古籍找方氏相关的阴谋记载;魏道长,推演他们可能的动作。"
"是。"四人应下,冯书生的探息术蓝光暴涨,转身时腰间的情报玉简相撞,发出细碎的脆响;吕书生踉跄着去捡地上的古籍,被血雾打湿的书页粘在一起,他用衣袖仔细擦着,嘴里念叨"元和二十年...方氏灭门案...或许有关";魏道长捻着胡须闭目,指节在石桌上敲出卦象,突然睁眼:"三日后的联盟大会。"
"大会?"姜师姐一怔。
"各脉首领齐聚,防卫松懈,正是动手的好时机。"魏道长的手指在石桌上划出大会的座位图,"他们要的是乱——杀几个关键人物,让联盟离心,再趁乱夺秘术。"
云栖望着石桌上的图,灵稻穗在掌心泛起暖光。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灵田里防鸟雀的法子——明明撒了驱鸟粉,却故意留半块田不撒,等鸟雀落网再收网。"将计就计。"她抬眼时,眼底闪着清凌凌的光,"让苏护卫带暗卫守好各脉首座,我在演武场布灵稻阵,沈砚用农神之力隐去阵纹。
严堂主不是要乱么?
我们就给他个乱到极致的局。"
沈砚的拇指轻轻蹭过她发尾的玉簪。
那是他亲手雕的并蒂莲,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轻晃:"我守着你。"
三日后的联盟大会,演武场的青竹椅摆得整整齐齐,各脉首座的法袍在风里翻卷。
云栖站在主位侧边,望着严堂主走向左侧第三位的座位——他今日穿了件簇新的玄色道袍,腰间的玉佩擦得发亮,可指尖却在袖中无意识地抠着椅沿。
"今日大会,主要商议..."云栖的话被严堂主拍案的声响打断。
"住口!"严堂主霍然起身,脸涨得通红,"这联盟根本就是个骗局!
沈执法私藏秘术,云栖那点种田的本事也配当代表?
方首领说了,只要我们..."
"方首领?"云栖的声音像浸了寒潭的玉,她指尖轻弹,灵稻穗的金芒在演武场上空炸开。
半空中浮起一张染血的密信,严堂主与黑衣人交易的画面被灵稻阵投射出来,"严堂主,这是你昨日与方氏使者的信,'愿献联盟机密,换化神丹三枚',写得倒工整。"
演武场炸开一片抽气声。
严堂主的脸瞬间煞白,他踉跄着后退,突然从怀中掏出那青瓷瓶,仰头灌下。
"小心!"沈砚的青光如剑出鞘,挡在云栖身前。
严堂主的气息骤然暴涨,原本筑基中期的修为竟开始往金丹境窜,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嘴角溢出黑血,却发出癫狂的笑:"化神丹...方首领说吃了能化神...你们都得死!"
他的手掌裹着黑风劈来,沈砚的青光与黑风相撞,发出刺耳鸣响。
云栖望着严堂主扭曲的面容,突然闻到一丝熟悉的腥甜——和血障里守护兽的气息,一模一样。
"沈砚..."她攥紧灵稻穗,金芒在指尖跳动,"这丹药...怕是和守护兽有关。"
沈砚的金纹重新爬上颈侧,他反手握住云栖的手:"先护好自己。"话音未落,严堂主的第二击已至,黑风里裹着碎骨般的尖啸,直取云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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