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张辰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赤霄军!父亲一手打造、威震北境、却在张家蒙难后神秘消失的那支铁血精锐!难道…难道他们没有散?这块碎片…是兵符?!
“赵伯!赤霄军在哪?他们在哪?!”张辰急切地追问,声音都在发颤。
赵峥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他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有更多的血沫涌出。他用尽最后一点意识,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颤抖着,极其缓慢而痛苦地在冰冷潮湿的岩石地面上划拉着。
一笔…两笔…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
秦山和苏映雪都屏住了呼吸,凑近了看。那血淋淋的两个字,在灰白的岩石上异常刺眼:
**叁柒**
写完这两个字,赵峥沾血的手指猛地一僵,如同燃尽的灯芯,最后一丝力气彻底抽离。那只枯瘦的手颓然跌落在地,沾着温热血迹的指尖,正正点在“柒”字的最后一笔上。他浑浊的眼睛圆睁着,死死盯着张辰的方向,瞳孔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
“赵伯——!”秦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吼,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岩石上,指骨瞬间皮开肉绽。
苏映雪捂住嘴,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张辰死死攥着那块冰冷的青铜兵符碎片,棱角几乎要刺破他的掌心。他缓缓低下头,看着岩石上那用生命最后刻下的两个血字——叁柒。冰冷、诡异,像一道来自幽冥的谜语。赵伯最后那直勾勾的眼神,带着无尽的嘱托和未解的悬疑,烙印在他脑海里。
“叁…柒…” 张辰喃喃念着,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悲恸和混乱中抓住一丝线索。日期?方位?人名?暗号?无数念头纷乱地闪过,却无一能解开这简单的血字之谜。它像一个冰冷的钩子,勾住他复仇的心脏,悬在了半空。
苏映雪强忍着悲痛,用颤抖的手轻轻合上赵峥圆睁的双眼。她默默解下自己随身的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视若珍宝的几本医书和一点药材。她拿出最厚、用油布仔细包裹的一本,书页泛黄,封面上是几个古拙的篆字——《青囊补遗》。这是她苏家祖传,据说源自前朝宫廷的秘典。她将书小心地放进赵峥怀里,低声啜泣:“赵伯…带着它…黄泉路上…莫再受苦…”
秦山默默地走到王贲的尸体旁,捡起那把沉重的鬼头刀,又费力地掰开赵峥紧握的右手。老管家干枯的手里,紧紧攥着他那杆磨得油亮的旧铜烟斗。秦山将那烟斗小心地取出来,用衣角仔细擦去上面的血污和泥水,然后郑重地、深深地塞进了自己胸前的衣襟里,紧贴着滚烫的、跳动的、燃烧着仇恨的心脏。
“走…”张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最后看了一眼赵峥安详下来的面容和岩石上那刺目的血字,猛地转过身,将那块冰冷的青铜碎片和那两张同样冰冷的纸(催命行文和买命金票)一起,死死按进最里层的衣服下。他拄着鬼头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当先朝着荒山更深、更莽苍的雨雾中走去。每一步都踏在泥泞和血水之上,每一步都踏在未解的谜团和滔天的血仇之上。秦山咬紧牙关,拖着伤躯,和苏映雪一起,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
冰冷的雨丝抽打在脸上,前方的山林在雨幕中显得更加幽深莫测,像一张巨兽的嘴。叁柒…这两个血字如同附骨之蛆,在张辰混乱的脑海中盘旋、放大,带着赵伯临终时那直勾勾的眼神,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越发昏暗。雨势渐小,但寒意更重。前方山坳的拐角处,隐约露出一个极其简陋、用树枝和破毡布勉强搭成的茶棚。棚子歪歪斜斜,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棚顶破洞处漏下的雨水滴滴答答。一个须发皆白、穿着打满补丁棉袄的佝偻老头,正缩在棚子里一个快熄灭的小泥炉旁瑟瑟发抖。
饥寒交迫的三人在棚子前停下。老头抬起浑浊的老眼,警惕地打量着这三个浑身湿透、沾满泥污血渍、狼狈不堪的年轻人,尤其是张辰手中那柄还在滴着泥水的沉重鬼头刀。他嘴唇哆嗦着,没敢开口询问。
“老丈,”苏映雪上前一步,声音尽量放得柔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讨碗热水,暖暖身子。”她从怀里摸出仅剩的几枚铜钱,轻轻放在老头面前的破木板上。
老头看到铜钱,眼神缓和了些,默默拿起一个豁口的粗陶碗,从泥炉上温着的一个破铁壶里倒出些浑浊的热水,递了过来。苏映雪接过,先递给张辰。张辰没接,目光沉沉地盯着棚子一角。
那里,紧贴着湿漉漉的、糊满泥巴的木柱,贴着一张崭新的、被雨水打湿了边角的告示!告示上的画像虽然粗糙,但眉眼神韵竟有六七分相似——正是苏映雪!画像旁边是几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 **海捕文书:缉拿要犯苏氏映雪**
> **原太医院院正苏仲景之女,通晓岐黄,尤擅金疮毒理。今查实该犯勾结北境逆党,私藏禁书,图谋不轨!凡擒获或举报其行踪者,赏银百两!窝藏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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