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匕首齐柄没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蛇王高昂的头颅猛地僵直，随即发出一声穿透耳膜的凄厉嘶鸣！那不是声音，而是某种高频的、令人灵魂震颤的震荡！庞大的蛇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轰然砸落在地，激起大片的泥水。疯狂扭动几下后，彻底瘫软不动。腥臭粘稠的墨绿色血液从七寸的伤口处汩汩涌出。
整个蛇窟陷入了死寂。那些原本疯狂涌动的盲蛇，如同被切断了提线的木偶，瞬间僵直，随即惊恐地四散钻入石缝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映雪从蛇尸上滚落，瘫倒在冰冷的泥水里，剧烈地喘息着，握着匕首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一片惨白。她成功了。
张辰挣扎着爬起，踉跄着扑到蛇王巨大的尸体旁。根本不需要苏映雪再说什么，他染血的双手死死抠住匕首捅出的创口边缘，用尽全身力气向两边撕扯！坚韧的蛇皮和肌肉被强行撕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他整个手臂都探了进去，在里面疯狂摸索，粘稠的血液和内脏滑腻的触感令人作呕。
“找到了！” 他猛地抽出手臂，手中紧握着一颗拳头大小、还在微微搏动、散发着浓郁苦腥气的深绿色胆囊！胆囊表面覆盖着一层坚韧的膜，触手冰凉。
他冲到昏迷的秦山身边，没有丝毫犹豫，用牙齿撕开蛇胆坚韧的外膜！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极苦和奇异清香的胆汁气味弥漫开来。张辰捏开秦山的下颌，将腥苦粘稠的胆汁直接灌了进去！墨绿色的汁液顺着秦山的嘴角流下，刺鼻的气味让旁边的苏映雪胃里一阵翻腾。
“咳咳……呕……” 几息之后，秦山身体猛地一颤，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吐出发黑的污血！他原本青黑肿胀的小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伤口流出的血也变成了暗红色。
“活了……活了！” 苏映雪捂住嘴，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混杂着脸上的污泥，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那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张辰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丝，脱力般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肩胛骨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阵阵袭来。火折子的光芒已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只能勉强照亮他们周围一小圈范围，更深处是无尽的黑暗。
他喘息着，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蛇王尸体撞击的那根石柱。之前蛇王狂暴的一撞，崩落了大片风化的岩壁。此刻，在那剥落的岩层之下，火折子微弱摇曳的光晕里，赫然露出了一片人工雕刻的痕迹！
那并非天然纹理。线条古朴、苍劲，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即使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张辰也瞬间认出了那是什么——一只巨大、狰狞的龙爪！五根利趾清晰可辨，紧紧扣着岩石，仿佛要破壁而出！而在龙爪下方，似乎还有更多模糊的、如同云纹又似文字的刻痕，深深嵌入岩体。这绝非前朝大梁的风格，带着一种更古老、更蛮荒的气息。
“龙爪……” 张辰喃喃自语，心头剧震。前朝大梁的图腾是玄鸟，皇室严禁民间使用龙纹。在这荒僻的地下深处，怎会出现如此规模的龙形雕刻？
就在此时，一阵细微却清晰的“滴答”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不是水珠滴落的声音。
张辰猛地低头。
只见刚刚从秦山伤口流到地面的暗红色血水，正沿着岩石的缝隙，缓缓流向他们来时的坍塌水道口。而那个原本被淤泥和碎石堵塞了大半的狭窄通道口，不知何时，水位竟然在悄然上涨！浑浊的、带着腐败气息的水流，正从坍塌口的上方缝隙里，无声无息地渗透下来，速度越来越快。
水位已经悄然漫过了他的脚踝。冰冷刺骨。
头顶那唯一的、被堵死的坍塌口方向，隐约传来沉闷的、持续不断的轰隆声，仿佛有巨大的力量在不断撞击着堵塞的巨石和断木。
那不是雷声。是水声！汹涌的、被暴雨涨满的地表水流，正在疯狂冲击着这个地下空腔唯一的薄弱出口！
苏映雪也察觉到了脚下冰冷的上涌水流和头顶传来的恐怖闷响，她惨白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猛地看向张辰，眼中是比面对蛇王时更深的恐惧。
“水……是上面的暗渠决口了？”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张辰没有回答，他死死盯着脚下迅速上涨的浑浊水流，又抬头望向黑暗中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的轰隆撞击声。
脚下的水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过他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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