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张辰……”一个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声音,伴随着木料燃烧的噼啪声,从旁边那堆倒塌燃烧的博古架废墟下响起。
高涣竟然还没死!他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推开压在身上的燃烧木料,半边身体已被烧得焦黑,狰狞可怖。他靠着残破的墙壁,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张辰,脸上却露出一种极其诡异、混合着疯狂与解脱的笑容。
“你想知道?……好…我告诉你……”他每说一个字,嘴里都涌出带着焦糊味的黑血,“那匣子里……是贾似道……贾似道那条老狗……当年为保相位……私下割让北境三镇……给拓跋弘他爹的……亲笔盟约和……舆图!盖着……盖着狗皇帝的私章!哈哈哈……什么狗屁朝廷!什么狗屁忠义!都……都是笑话!都是……吃人的鬼!”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声音却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怨毒和嘲弄,“你爹张威……那个蠢货!他……他查到了……所以他必须死!必须……全家死绝!你……你以为你赢了?你……你不过……是……下一个……”
话音未落,他眼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焦黑的身体无力地滑倒在地,只有嘴角那抹诡异扭曲的弧度还凝固着,仿佛在无声地诅咒着这个疯狂的世界。
贾似道!割地盟约!皇帝私章!父亲惨死的真相碎片,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张辰的心脏!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杀意,瞬间取代了所有的灼热!他猛地转头,目光再次锁定墙角火焰中的铜匣,一步踏出!
然而,就在此刻!
“嗖!嗖!嗖!”
数道刺耳的锐啸撕裂浓烟!冰冷的杀机从破碎的窗口外骤然降临!几支闪烁着幽蓝光泽、明显淬了剧毒的弩箭,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无比地射向张辰的后心!同时,另一道更快的黑影,如同融入浓烟的鬼魅,目标直指墙角火焰中的狼首铜匣!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就在张辰心神因高涣遗言而剧烈震荡的瞬间!
“主公小心!”窗外传来秦山惊怒交加、带着箭伤疼痛的嘶吼!
陷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高涣临死前的话,既是真相的揭露,也是吸引注意、为这致命一击创造机会的诱饵!是谁?是贾似道灭口的死士?还是……拓跋弘的人?!
张辰眼中寒光爆射,身体在极限中拧转,巨阙剑化作一道撕裂烟幕的乌光,狠狠劈向射来的毒箭!同时左手如电,抓向地上半截燃烧的粗大梁木,准备当做武器掷向那扑向铜匣的黑影!
“叮!叮!”两声脆响,两支毒箭被剑锋精准磕飞!
但第三支毒箭,角度刁钻至极,几乎是贴着剑影的缝隙钻了进来,直射张辰肋下!而那道扑向铜匣的黑影,速度更是快得超出预料,燃烧的杂物被他轻易撞开,焦黑的手爪距离那滚烫的铜匣已不足三尺!
生死一瞬!
张辰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眼看毒箭及身,铜匣即将被夺!
“吼——!”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窗外炸响!一个庞大的身影如同狂暴的战车,轰然撞碎了本已摇摇欲坠的窗棂,带着纷飞的木屑和火星,悍然冲入这火海炼狱!
是尉迟雄!他浑身浴血,甲胄破碎,须发都被燎焦,但那双铜铃般的巨眼却燃烧着比火焰更炽烈的战意!他根本无视射向自己的流矢和灼人的火焰,巨大的身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如同一堵移动的铁壁,不偏不倚,狠狠撞向那个即将得手的黑影夺匣者!
“滚开!”尉迟雄的怒吼如同惊雷!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那黑影显然没料到如此狂暴直接的拦截,闷哼一声,被尉迟雄那蛮牛般的力量撞得倒飞出去,狠狠砸在燃烧的墙壁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而尉迟雄庞大的身躯也因这全力一撞而微微踉跄,肋下一道被刀锋划开的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狂涌!
那支射向张辰肋下的毒箭,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干扰,擦着玄甲的边缘,“夺”的一声钉入了旁边燃烧的木柱,箭尾兀自剧烈颤动,幽蓝的毒光在火光下闪烁,触目惊心!
电光火石之间,危机暂解!但张辰的肋下玄甲被毒箭划开一道深痕,皮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和一丝诡异的麻痒感!他顾不上查看伤势,更顾不上感激尉迟雄的舍命相救,所有的目光和心神,都凝聚在那个掉落在墙角火焰中的狼首铜匣上!
浓烟翻滚,火光跳跃,铜匣在灼烧的杂物间半隐半现,匣盖似乎因刚才的撞击和高温微微弹开了一道缝隙。就在那缝隙之中,借着摇曳的火光,张辰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捕捉到了一抹极其刺眼的颜色——
不是预想中的暗红绢帛。
而是一角灿烂夺目的明黄!
那颜色……那质地……绝非普通诏书!那是……唯有天子才能使用的颜色!
张辰的心跳,在浓烟与血腥味交织的灼热空气里,漏了一拍。一个更庞大、更黑暗的旋涡,仿佛在这小小的铜匣裂口中,无声地张开了吞噬一切的巨口。高涣临死前那怨毒的诅咒,似乎带着冰冷的回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你……你不过……是……下一个……”
他一步踏出,玄铁手套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穿过跳跃的火焰,猛地抓向那个滚烫的铜匣。指尖触及那冰冷的金属与灼热的火焰交织的怪异触感时,一个冰冷的问题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这小小的铜匣里,究竟锁着多少肮脏的秘密?这所谓的传国玉玺,又沾着多少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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