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克兰的寒风似乎还凝结在骨髓里,但许明远的心早已飞到了万里之外的那个狭窄咽喉——金角海峡。红星船厂的合同墨迹未干,拖航船队的组建便已紧锣密鼓地展开。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商业拖航,而是牵动国家神经、关乎未来海权的战略行动。
**钢铁巨兽的艰难启航**
黑海之滨,红星船厂码头。巨大的“远望号”平台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被数条碗口粗的崭新钢缆牢牢系在三艘体型庞大、喷涂着“东方之星航运”标志的远洋拖轮上——“东海号”、“泰山号”、“定海号”。这三艘拖轮是陈铮砸下重金,通过复杂渠道租赁和购买的目前能调集到的最大马力拖船,船长都是经验丰富、胆识过人的老海狼。为首的“东海号”船长赵大勇,五十多岁,古铜色的脸上刻满风霜,眼神锐利如鹰,是陈铮重金礼聘的定海神针。
“起锚!松缆!慢车前进!” 赵大勇浑厚的声音通过高频喇叭响彻码头。低沉而有力的引擎轰鸣声取代了港口的喧嚣。巨大的拖轮缓缓发力,钢缆瞬间绷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庞大的“远望号”在巨大的牵引力下,极其缓慢地、近乎不情愿地离开了它停泊多年的船坞,激起浑浊的浪花。
岸上,许明远、陈铮和莫克兰官员站在一起。陈铮紧张地搓着手,低声念叨:“佛祖保佑,妈祖显灵,千万别出岔子…” 许明远则面色沉静,目光紧紧锁定那缓缓移动的巨舰和绷直的钢缆。他身边站着一位沉默寡言的海军技术军官孙建国,作为国家指派的随船工程师代表,他将全程监控“远望号”平台的结构安全。孙建国看着这庞然大物被拖拽,眉头微蹙,对许明远低声道:“许总,这钢缆看着结实,但拖航几万海里,风浪颠簸,磨损断裂风险极高,得让赵船长他们备足备份,勤检查。”
“明白,孙工,已经交代过了。” 许明远点头。他看着“远望号”逐渐驶向开阔海域,心中没有丝毫轻松,只有沉甸甸的压力。他知道,真正的考验,不在黑海,而在前方那连接黑海与地中海的狭窄水道——金角海峡。
**扼喉之地,无理枷锁**
船队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约4-5节)在黑海航行。许明远和陈铮已提前飞抵土曼共和国首都安卡拉。在夏国驻土曼大使馆的全力协助下,与土曼政府关于“远望号”通过金角海峡的谈判,早已开启,此刻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僵局。
谈判地点设在土曼外交部一间装饰华丽却气氛冰冷的会议室。长桌一侧,是许明远、陈铮、夏国驻土曼大使郑国栋以及精通国际海事法的参赞。另一侧,是土曼外交部副部长哈坎·耶尔马兹、海事局官员以及几名表情倨傲的军方代表。
“耶尔马兹先生,我国商人陈铮先生购买的‘远望号’,是纯粹的商业平台,用于改建海上娱乐设施,这一点在莫克兰的合同和所有文件中都已明确。” 郑大使语气平和而坚定,“它没有动力,只是一艘被拖带的船壳。根据《蒙特勒公约》和国际海事通行规则,它有权无害通过金角海峡。”
哈坎·耶尔马兹,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精明的中年人,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红茶,然后放下杯子,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为难和强硬的表情:
“大使先生,许先生,陈先生,我们充分理解贵方的商业诉求。但是,‘远望号’的体积太庞大了!它几乎达到了金角海峡通航船只的极限尺寸!更重要的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严厉,“它曾经是军用舰艇!尽管你们声称已拆除武器,但其原始设计和巨大的体量,本身就构成了一种‘潜在的战略模糊性’!我们不能无视它对海峡航行安全、以及对伊斯坦布尔这座历史名城构成的巨大风险!”
“风险?” 陈铮忍不住了,他强压着火气,“它就是个没发动机的铁壳子!能有什么风险?撞桥吗?我们有最好的拖船和最专业的船长!速度慢得像乌龟!比海峡里跑的油轮安全多了!”
“陈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 一名土曼军方代表冷冷开口,“‘潜在风险’的评估,是由我们土曼共和国的专业机构做出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保障海峡安全和沿岸居民的利益,我们要求,‘远望号’必须满足以下条件,才能获准通过:
1. 缴纳**十亿美元**的安全保证金!用于可能发生的污染清理、航道损坏赔偿等一切潜在风险!(会议室瞬间一片死寂,陈铮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2. 提供由**爱琴联邦(希腊原型)政府**出具的、具有国际法律效力的海事安全担保!
3. 对‘远望号’平台进行拆解,至少拆除其上层建筑(舰岛)和部分飞行甲板,以显着减小其体积和‘军事特征’!
4. 公开所有拖航计划细节、船员名单,接受我方人员全程登船监督!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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