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言语,却能吞下一整个梦境的世界。】
【真要是让那疯子醒来,哪怕是我现在这副状态,也撑不过三息。】
他语气一转,低声咕哝起来:
【啧,小子,咱们契约才刚成,你就给我蹦出来这堆麻烦。赶紧,快点,趁他们不注意,松开我这黑塔的束缚。】
“我草,你怎么不早说你惹过这么多天灾。”沈一衡一边骂,一边紧紧盯着那片已然闭合的天空裂隙,脑中警铃大作。
他很清楚,有什么东西,正在遥远的深渊彼岸,静静注视着他。
它甚至不需要睁眼。
只要“在”,就已足够可怖。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吾乃伟大的第三天灾,梦语稻偶,讷尔·克塔耶。你竟然这般同我说话,要不是看你是我使徒的份上,你现在就得蒸发。】
沈一衡翻了个白眼,就按照唬人程度来说,他已经输这两个家伙的排场太多了。
就在这时,场域如纸被撕裂般塌陷,所有异象在一瞬间被收拢、压缩、蒸发。
只不过眨眼的工夫,脚下的稻田便像沙尘般被风一卷带走,偌大的“枯梦囚田”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再睁眼,已然回到了那座幽黑冰冷的黑塔最深层——
稻草人依旧被一道道泛着微光的锁链锁着,倒吊在黑塔底层,唯一的区别是它看上去姿势舒服可不少,那倒垂的稻草至少勉强可以接触到地面,活动范围似乎大了一圈。
看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只有沈一衡知道,他手心那缕微热的【梦之种】还在跳动,像某种异质存在的心跳,与自己呼吸同步。他已经和那个疯子结下了无法抹除的联系。
讷尔吊在空中的身影微微晃动,稻草遮掩下的脸庞轻轻歪了歪,语气有些郁闷,却仍强撑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啧,还好,那疯子只是探了个头。】
“你确定你不是把我拉进泥潭的始作俑者?”沈一衡翻了个白眼,走近两步,站在稻草人正下方,“你到底多少仇家。”
【也不能算仇家吧……就是不太希望我挣脱封印的存在而已。】讷尔笑着,笑声里却掩不住一种心虚的干笑。
【好了,别废话了。小子,现在——该给我松开黑塔这破封印了。】
它的声音不再伪装,带着一种压抑许久的迫切。
沈一衡没动,只是挑了下眉,嗓音冷淡:
“我可没答应你这一条。”
“契约归契约,共生归共生,帮你脱困不在条款里。”
讷尔顿时暴跳如雷,稻草抖得直响:
【你耍我?!】
“我没耍你,是你没谈清楚。”沈一衡不疾不徐地说,手指漫不经心地摸了摸鼻子,“你要我松封印也行,拿点诚意出来。”
“现在只是共生而已,你想进化成‘共谋’状态,不给点代价,说不过去吧?”
“对了,你千万别威胁我,我这人胆子小,你最好期望我长命百岁。不然你估计也得跟着我嗝屁着凉。”
讷尔沉默了一瞬,稻草“咔哒”一声崩断了一小节,它深吸一口气,像是忍着怒火:
【……你想要什么?】
沈一衡笑了笑,那笑容在黑塔晦暗的光里显得危险得很。
“先别急,我回去慢慢列个清单。”
“到时候你一个个给我兑现了,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你拔链子。”
他往后一退,利落地抛下一句话:
“别急着逃,小塔子。”
【我可没说你能走。】
讷尔那双布满缝线的稻草眼睛死死盯着他,满是暴躁与不甘,却被某种力量强行束缚着。
沈一衡却没再看它,转身离开黑塔。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世界不会再回到之前的轨道。
稻草人在咒印中幽幽地笑了起来,声音如梦如幻,回荡在空无一物的黑塔深层:
【有趣啊……这才像是我看中的人类。】
【走着瞧吧,小子。你终有一天会主动来求我。第一天灾绝对没有那么好心,第一使徒,呵呵,悖论调停,利用我的规则悖论,很好我记住你了。】
【不过你居然给我送来了这样一个新的机会,我真是要感谢你。】
【这小子,等着吧,等到那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哈,先睡一会。】
稻草人似乎心情极好,一点也没有被忽悠的暴怒。
......
沈一衡猛的睁开眼,他坐在单薄的床上,在脱离梦境的第一时间立刻检查了一下自身情况。
还好,没有什么异变,自身的污染指数还是63.3%,没有再度增加,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刚才那个......
沈一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果然又一种冥冥中的感觉,似乎自己和某个不知名的不存在沟通上了。
果然不完全是梦,这家伙能在梦中跟我进行沟通,看来下次做梦要小心些了。
“哎,这第一天看来是白费了。”
沈一衡无奈的摇摇头,他可没有忘记这14天要降到30%以下,至少还有33.3%要努力。
“小白啊,小白,明天再多给我送来两瓶净化液吧。”
沈一衡就这样怀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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