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诊治完了,那晚辈就先告辞了。"他对着张嬷嬷,微微颔首。
"顾神医慢走,老奴送您。"张嬷嬷恭恭敬敬地将他送出了揽月阁。
直到那把大锁,重新在门外锁上。
躺在床上的苏月卿,才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
半个时辰后,仁心堂的后院。
顾清风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他没有去洗漱,也没有去处理药箱里那些被弄乱的药材。
而是径直走到桌边,将那块从苏府带回来的、肮脏的破布,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平铺在桌面上。
然后,他从药箱的夹层里,取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就着明亮的烛光,他用银针,轻轻地,从那块破布半干的脓血污渍中,刮下了一点点紫黑色的、如同粉末一般的残留物。
他将那点粉末,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一股极淡、极诡异的草木腥气,钻入鼻中。
顾清风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这味道……
他几乎是立刻就认了出来。
这是"紫河麻"。
一种产自南疆的、极为罕见的毒草。它本身无毒,但一旦它的汁液,与人体的脓血混合,便会产生一种能让伤口急剧溃烂、状似败血的"假毒"。
这种手段,极为隐秘,也极为高明。若非是对药理毒理都浸淫极深之人,根本不可能分辨出来。
所以,那个苏家三小姐……
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毒?
一个世人皆知的、被家族抛弃的疯子?
顾清风看着桌上那块污布,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他想起她那看似混乱疯癫、实则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要害的挣扎。
他想起她那双看似空洞无神、却在他转身时,飞快地闪过一丝紧张与算计的眼眸。
他更想起,这块污布,是如何"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入了他那洞开的药箱之中。
巧合?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
当所有的巧合,都指向一个明确的目的时,那便不再是巧合。
那是……设计。
一个疯子,在设计他?一个被囚禁在深宅大院的、绝望的疯小姐,在用一种近乎自残的、决绝的方式,向他这位素未谋面的"神医",传递一个求救的信号?
这个认知,让顾清风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缓缓地,将那块布,重新收好。
"苏家,三小姐……"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浓厚得化不开的兴趣。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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