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王屠户家的院子,那股混合着腐烂、排泄物和病畜特有腥臊的恶臭就越是浓烈,像一堵无形的、粘稠的墙,直往人鼻孔里钻,熏得人头晕眼花。徐鑫死死捂住口鼻,胃里翻江倒海,全靠一股“十文钱就在前方”的执念强撑着往前走。
低矮的土墙院门敞开着,院内一片狼藉。几口大锅架在简易的土灶上,里面熬着黑乎乎、散发着刺鼻草药味的液体,浓烟滚滚。王屠户,一个身材矮壮、满脸横肉、此刻却愁云惨淡的中年汉子,正挽着袖子,赤着膊,挥动着一把油腻腻的大木勺,将锅里的“药汤”费力地舀进旁边的木桶里。他脸上沾着黑灰,汗水混着油污往下淌,眉头拧成一个死疙瘩,嘴里骂骂咧咧:
“天杀的瘟神!老子起早贪黑伺候你们这些祖宗,换来的就是这?!不吃食!光哼哼!拉稀拉得满圈都是!这药灌下去屁用没有!再这样,老子…老子把你们都宰了下汤锅!省得祸害!” 他的咒骂声里透着浓重的绝望和走投无路的暴躁。
院墙角落用木栅栏围起的猪圈里,景象更是惨不忍睹。七八头半大的架子猪,原本该是膘肥体壮的年纪,此刻却一个个蔫头耷脑,皮毛失去了光泽,沾满了泥泞和排泄物,有的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有的有气无力地哼唧着,排泄物稀得像水,散发着恶臭。整个猪圈地面泥泞不堪,污秽横流,苍蝇嗡嗡乱飞,如同一个微型的炼狱。
王屠户看到院门口站着的徐鑫,愣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吼道:“徐家小子?你病好了?站这干啥?赶紧走!这味儿冲,小心再给你熏病了!” 他以为徐鑫是好奇来看热闹的。
徐鑫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松开捂着鼻子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上一点“高深莫测”:“王叔,这猪…怕是染了‘瘴气邪祟’吧?”
“瘴气邪祟?” 王屠户手上的动作一顿,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徐鑫。眼前这小子脸色苍白,身子骨单薄,大病初愈的样子,说话却老气横秋。“你个小娃子懂啥猪病?快回家去,别在这添乱!”
“王叔,话不能这么说。” 徐鑫上前一步,目光扫过那散发着绝望气息的猪圈,心中默念着系统面板上【清洁符】的简介:驱除污秽,净化环境(小范围)。“小子我前几日病中昏沉,恍惚间得了一点灶王爷他老人家的指点…对这等污秽瘴气,略知一二。”
“灶王爷?” 王屠户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乡下人笃信鬼神,灶王爷更是家家供奉的“一家之主”。徐家小子前两天差点“病死”又“奇迹般”活过来的事,村里早有风言风语,说他家灶王爷显灵了。此刻听徐鑫提起,王屠户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他狐疑地看着徐鑫:“你小子…真得了灶王爷指点?灶王爷还管猪瘟?”
“灶王爷掌管人间烟火,六畜兴旺亦在烟火之中。” 徐鑫硬着头皮,搜肠刮肚地编着词儿,努力模仿着电视剧里神棍的腔调,“您看您这猪圈,秽气淤积,污浊不堪,正是滋生邪祟瘴气的温床。邪祟盘踞,侵染猪身,岂能不病?寻常草药,只能治标,难除病根啊!” 他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抬手,用食指和中指并拢,对着猪圈方向虚点了几下,仿佛在感应着什么。
这番半文不白、故弄玄虚的话,配合上徐鑫那大病初愈后略显“仙气”(其实是虚弱苍白)的脸色,以及刚才那几下装模作样的点指,还真把走投无路的王屠户唬住了一两分。
王屠户将信将疑地看着猪圈,又看看徐鑫:“那…那依你看,该咋办?” 他的语气软化了不少,带着一丝死马当活马医的试探。
“当务之急,是驱邪除秽,净化这污浊之地!断其根源!” 徐鑫斩钉截铁地说道,同时意念沉入系统空间,锁定了那张唯一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清洁符】。“小子我受灶王爷指点,得了一道‘净秽符’,或可一试。”
“符?” 王屠户的怀疑又占了上风,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画符念咒?那都是庙里和尚道士的把戏!你个小娃子…”
“王叔!” 徐鑫打断他,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其实是心虚到了极点),“灶王爷显灵,岂是寻常僧道可比?您这猪,再拖下去是什么结果,您心里清楚!是死是活,在此一举!小子我分文不取,只当是替灶王爷积德行善!若是不成,您再骂我不迟!若是成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炯炯地看着王屠户,“您看着给点辛苦钱,让我爹娘买点米粮,也算结个善缘!”
徐鑫这番话,掐中了王屠户的要害。不花钱,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成了呢?成了还有回报的希望!看着圈里那些越来越蔫的猪,想着即将打水漂的本钱和一家老小的指望,王屠户狠狠一咬牙,把手里的大木勺往地上一杵,溅起几点黑泥:“行!小子,就信你一回!要咋弄?你说!”
成了!徐鑫心中狂喜,手心却紧张得全是冷汗。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请王叔退后几步,莫要冲撞了符咒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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