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赵策这丑媳妇时,王国公吓了一大跳。
赵策在他手下做事已经很多年了,该娶媳妇了。只是这赵策出身太过贫苦,家里人都饿死光了,没人帮他把持银钱,挣多少花多少,因此一直穷的很。王国公便出钱让他娶亲,谁知新嫁娘竟是这副尊容,把大家都吓坏了。
王国公一直以为赵策只是图省钱,省彩礼,后来看到两人蜜里调油,这才知道是赵策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
好在这妇人虽然长相粗糙,却口齿伶俐,极会来事。赵策跟她成亲后,居然学会了笑--虽然笑的难看,倒是有了点亲切的意味,不再只是尊杀神了!
别致这样的字眼,赵策一定也是从媳妇嘴里学会的。
院子里的侍卫们看到赵策和他丑媳妇的背影,大着胆子偷偷窃窃私语:“快看,赵夫人的腰有这么粗!”
“怕是怀孕了吧!”
“难能,他们成亲那天我就去了,那个腰就这么粗来着!”
另一个吓了一声:“哎,你们说,赵大人长的勉勉强强也算相貌周正吧,怎么娶了个这么......丑的?”
那赵策和媳妇已经走出了院子,媳妇亲了一下赵策的脸颊,这一幕正被侍卫们看见,众人一阵嬉笑,做着假装呕吐的姿势相互打趣。
“你也赶紧娶个这样的!”
“你娶,跟你最配!”
午夜时分,官玉声到了京城的惊羽卫府衙门口,府衙的灯大亮着。官玉声悄悄一跃上墙,落在院子里。
他寻着灯光,悄悄走近大厅,远远的看到大厅里一片白色,正中摆着几副棺材,众人围坐在棺材旁,正在烧纸。
官玉声皱了皱眉头,看来他失踪后,惊羽卫折损了几名侍卫。
官玉声转身走到后院,后院是大家休息的住宅,此时暗暗的一片,只有师父的房间还亮着灯。
后院与前厅隔着不少的距离,跟前厅比起来,后院安静极了。初夏的微风拂过,只有阵阵虫鸣。
这惊羽卫府衙是二十年前所建,选址就在茅长世的家宅前,故而府衙的后院是茅家的老屋。
原本惊羽卫后院可以重修,做的又高又大的。茅长世思念亡妻,连修缮都不肯,执意住着老宅,房里的东西也是一如亡人在世时的样子。
师父是个极重感情的人。
官玉声在门外徘徊,他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他失踪后,师父有没有找他。他很想问问师父,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够好?
想到师父把升迁的机会给了宋碧城,他有种深深的被抛弃感。
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在门口坐下,垂头丧气,又不知所措。
他知道师父看到他肯定是会高兴的,只是这高兴是排在宋碧城之后的。就像生死关头,父母要弟弟,而不是要他一样。
月亮躲进了乌云,大厅远远响起了哭声。
官玉声心烦意乱的站起身,不知道惊羽卫在他失踪后发生了什么,但损兵折将终归是他的责任,如果他在,惊羽卫绝对不会损失这么大。
他一直把惊羽卫的责任抗在肩头,替师父扛下了大半重担。没有家庭的归属,他把自己融入到了惊羽卫中。
不敢开口,不敢敲门。他发现师父的门没关,便悄无声息的溜了进去。
他躲在帘幕后面,看到师父正躺在躺椅上,嘴里咿咿的正说着什么。
官玉声仔细听了听,发现师父在哭泣,嘴里喊的是:“江竭,江竭!”
官玉声有点懵,仿佛一夜之间,师父的头发白了一半,他的眼睛深深的塌陷了下去,瘦了一圈,昔日高大勇猛的惊羽卫掌舵人此刻看起来像个普通人家的老头,哀伤和痛苦把他击垮了。
官玉声心里一惊,他轻轻转到师父面前,茅长世正昏睡着,憔悴苍老了的脸上满是泪水,他的怀中抱着一片血衣,官玉声认出,这正是江竭的衣服。
江竭没了?
仿佛一声巨雷在官玉声头顶上炸开,他差点死过去。
官玉声是茅长世的大弟子,第一个在师父身边,后面的师弟师妹们都在他的庇佑下长大。
自从被父母抛弃后,他在情感上受的伤久久不愈,成了个个闷人,不爱说话。他也曾叩问上苍,为什么他那么爱父母爱弟弟,还是被无情的抛弃了。
纵使心中如破了个大洞似的难受,面对天真无邪的师弟师妹们时,他还是自觉的承担起看护师弟师妹们的责任。用力的扛着惊羽卫,护佑着师弟们。
本性上,他就是这么个人,他只是毫无悬念的遵循了自我。
如今,一手护大的江竭却没了,他无法接受,喉咙里似乎有什么被堵上了。他离京前还跟师父商量着,要把江竭和子然送回家去。
官玉声脚步踉跄着走出了师父的房间,他心痛难禁。
江洋大盗浪得虚名已经在京城游荡了好几天,偷看姑娘洗澡,打劫珠宝商,装鬼吓唬老百姓......
他就像个游魂一样,让人猜不透他下一步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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