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安低头一看,认出是苏掩雪,脸上立即笑出了花,这一声谢大哥叫的他内外舒坦。谢若安是当今宫廷画大家谢云波的独子,这谢若安是一个风流浪荡子,天天东流西荡,一年前,姚子然和掩雪江竭三兄妹去泰州办案,因此结识了。姚子然和谢若安志同道合,是一样的浪荡不羁,分别的时候难舍难分,恨不能拜了把子,天天去喝花酒。
苏掩雪道:“谢大哥,令严安好,我刚刚回京,想过些日子去府上拜访。”
谢若安抬头看向店铺外的天,正午的阳光正好,他幽幽说道:“自我们去年分别后,我父亲就去世了。”
苏掩雪惊讶不已:“谢大师一向朗健,为何......?”
谢若安道:“实不相瞒,家父有隐疾,哎,不止是我父亲,我们谢氏一族世代都是这病,我祖父也是不惑之年就去了。”
苏掩雪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叹了口气。谢若安看苏掩雪郁郁寡欢,以为是家父的过世让她失望了。谢若安从姚子然那得知苏掩雪有个姐姐,姐姐早逝,这是苏掩雪的心结,她一直想给姐姐画一幅画,以作留念,只是一直没遇上个好画师。
谢若安对美人分外留心,一直把这事放在心上,如今看到苏掩雪不开心,他有些不忍心,便安慰道:“京城也有几个大师,待慢慢细访就是了。如果是普通的画,我倒是可以帮忙,只是这画美人,那得是我父亲的绝技,妙手写徽真。只可惜,如今是绝技了!”
苏掩雪道:“谢大哥妙笔生花,假以时日,一定青出于蓝。”
谢若安大笑:“不会了,我父亲生前忙于画事,连京城没出出过几回。他临去前后悔不已。我想开了,我们谢家这个病是好不了的,与其汲汲营营,不如随遇而安。”他认真的看着苏掩雪继续道:“你知道我的,这也是我的性格,我立志余生游山玩水,不再以画事为追求了。”
苏掩雪点头赞同,若是以前,她绝对不会如此感同身受,是世事无常消磨了她的心神。
谢若安道:“我也就回京一两天,马上就要走的,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妹妹,真是缘分。说起来,还是受了子然的邀约,上次泰州晤面,他让我回京后帮你们师父一个忙,给这个店铺的老板看幅画。说来惭愧,我许久不曾画,也只能看看画儿了。”
苏掩雪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情,忽然遇到故人,就怕谢若安开口询问姚子然,因为姚子然送江竭的灵柩回家去了,她不想开口说这些事。
谢若安看了看天:“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帮我转告子然,我去大目山游玩去了,下次回来,在来找他喝酒。”
两人拜别,谢若安出门,大踏步的去了。苏掩雪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暗暗想道,只可惜谢大师去了,姐姐的画怕是画不成了!天长日久,她怕有一天,她会忘了姐姐的容貌。想起姐姐曾经受到的爱慕,时光飞逝,人潮人海,除了自己还有谁还记得姐姐的盛世容颜?
苏掩雪正思潮汹涌,店铺的小二上前问道:“是苏姑娘吗?”
苏掩雪回答是,有些意外这店家如何知道自己的姓氏。店小二恭恭敬敬的弯腰,请苏掩雪进后堂。
店小二掀开帘子,一股香气砸面而来,这是一股混合着多重香气的味道,在这香气中,有花香,有药香,有佛香,有果子香,还有各种糕点的味道。如果仔细品鉴的话,还可以感受到一股漂浮着的静谧甜香。
小二道声请,苏掩雪一眼看到后堂的书桌前坐着一个人,正在翻动账簿,那人听到小二的声音抬起头来,竟是李无疾。
苏掩雪大大的意外了,没想到在京城还能遇见他。
李无疾合上账簿起身相迎,他越发的瘦了,瘦削的身体被宽大的衣裳包裹着,室内并没有风,但行走的这一些轻微流动,就好似是一阵风,能把他吹走似的。
李无疾看到苏掩雪,并不意外,好像他一直在等她似的。他微微笑着,作了个揖。
苏掩雪问道:“李公子,身体好些了吗?”
李无疾道:“尚可支持,我刚刚好像是听到姑娘在和谢公子说话?”
李无疾苍白憔悴,但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让小二送了好茶好果子来。
苏掩雪答道:“是啊,谢大哥说,是我师父托他来看画,你认识我们师父?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李无疾也感慨道:“你们师父一直在我这里买药,故而认识的。”
苏掩雪把师父让带来给李无疾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大纸包,里面不知道包着什么。李无疾道了谢让小二收了,又让小二把给茅长世的药拿了出来,李无疾打开药包,详细说明了药的用途,如何煎服等等,事无巨细的说了,末了还嘱咐道:“替我向尊师问好,我本该亲自送去的,只是病体未愈,不能吹风。”
苏掩雪叹道:“既是师父故人,为何不说呢?”
李无疾道:“你们办案,我还是不添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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