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若失然,欲问何曾问。
且悦悠闲悦,篱铃熏衣铃。
夏至置身于野径三岔口,茕茕孑立,怅惘的目光恰似被浓雾紧锁,空洞而迷茫。他唇瓣轻启,似有千言万语亟待倾诉,可最终,那话语却如风中残烛,被无声掐灭,只化作一声若有若无、饱含无奈的幽叹。此时的世界,仿若一幅被岁月尘封的古画,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虚幻而缥缈,恰如其此刻混沌难明、如坠迷雾的心绪。
抬眸远眺,残阳似火,肆意倾洒的余晖将天边渲染成一片浓烈而压抑的昏红,恰似丹青妙手以心血泼墨挥毫。此景,正应了白居易笔下 “半江瑟瑟半江红” 的壮阔与凄美,无端为这荒僻的野径增添了几分寂寥与落寞。那如血的残阳,将夏至孤独的身影拉得悠长,仿佛要与蜿蜒曲折的野径相融,难解难分。
这条野径,宛如时光精心编织的绸带,一端缠绕着往昔与凌霜共度的美好岁月,那岁月里的点点滴滴,恰似璀璨星辰,在记忆的苍穹中熠熠生辉;另一端则系着未知的将来,迷雾重重,让人难以窥探前路的方向。它又似九曲回肠,每一处弯折都暗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幽情愁绪,尽在其中,等待着有缘人去探寻、去解读。
脚下,乱石铺就的羊肠道,仿若蜿蜒盘曲的游蛇,在苍茫暮色中若隐若现,最终消失在远方的黑暗里。这崎岖小路,恰似夏至纷乱如麻的心绪,剪不断,理还乱。他感觉自己似离群的孤鸿,在广袤天地间迷失了方向,无论怎样奋力振翅,都寻不到归途;又如同茫茫沧海中失去船桨的一叶扁舟,只能随波逐流,漂泊无依;更似一盘散落棋子的残棋,满盘皆是无解谜题,徒增烦恼与困惑。满心的愁绪,仿若暮色中悄然浮动的蜃气,虚幻缥缈,迷离难辨,正如李煜所叹:“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不远处,断垣斑驳,在岁月的风雨侵蚀下早已千疮百孔。那些深深浅浅的裂痕,仿若岁月镌刻的篆文,每一道都在无声诉说着往昔的沧桑变迁。青苔顺着砖石缝隙蜿蜒蔓延,恰似时光流淌的脉络,默默记录着悠悠过往。石隙间,几丛淡紫的薰衣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姿态婀娜,宛如一群身着紫衣的仙子翩翩起舞。
夏至缓缓俯身,专注凝视着那几株薰衣草。刹那间,他仿若被一道闪电击中,浑身猛地一颤,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旋即被无尽的惊喜与感动填满。原来,这几株薰衣草,竟是去年凌霜相赠香囊中遗落的种子生根发芽而成。那香囊,承载着他们往昔的甜蜜与美好,宛如一扇通往回忆深处的神秘门扉,轻轻触碰,往昔的画面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彻底淹没。
犹记得彼时,凌霜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恰似春日里最娇艳欲滴的花朵,散发着迷人芬芳。她笑语盈盈,将香囊递到夏至手中,眼眸中满是缱绻柔情,恰似一湾清澈湖水,倒映着他的身影。那一刻,天地万物皆成陪衬,世间喧嚣纷扰皆被隔绝,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他们二人,真可谓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公子眉间锁烟雨,可是在寻那织云补月人?” 突兀地,一声清脆的竹杖叩击石头的声音打破寂静,那声响恰似 “大珠小珠落玉盘”,在空旷野径上回荡,清脆悦耳。夏至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鹤发松姿的老者,仿若从缥缈烟岚中踏歌而来。老者身形清瘦,步伐却沉稳有力,每一步落下,都带着超脱尘世的淡然。
夏至心中一惊,在这荒僻野径,竟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位老者,着实令人诧异。他目光中满是警惕与疑惑,上下打量着老者。老者目光如炬,炯炯有神,仿若能穿透人心,将他内心深处的秘密洞察得一清二楚。老者手中竹杖的铜铃,与篱笆上风铎遥相呼应,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奏响一曲悠扬空灵的岁月梵音,似在诉说古老神秘的故事,又似在抚慰夏至那颗疲惫不堪的心。
“老丈何以知我心事?” 夏至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在这荒郊野外,这位老者竟能一语道破他心中所想,实在令人费解,仿佛老者知晓他与凌霜之间的所有过往。
老者笑拈银须,神情悠然,仿若洞悉世间一切奥秘。他缓缓开口,声音醇厚富有磁性:“君不见,梧桐叶落凤凰隐,玄蝉蜕壳知了空。” 言罢,他轻轻解下杖头铜铃,递到夏至面前。夏至定睛一看,铃身之上 “凌霜” 二字赫然入目,那字迹苍劲有力,仿若带着神秘力量,瞬间击中他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夏至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这铜铃,宛如命运悄然埋下的信物,瞬间将他与凌霜往昔的点点滴滴紧密相连。刹那间,他脑海中浮现出《淮南子》中的记载:“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 手中的铜铃,仿佛有了生命,生出灼灼温度,仿若一只无形有力的手,牵引着他的脚步,朝着野径幽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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